第120章 扯蛋（2 / 2）

张必成道：“何队长别担心，你别看我瘦，吃东西可厉害了，保证不浪费。”

何队长道：“你的胃口我还真有点怀疑。可惜杨大炮没在，否则就算再多一倍，也不在话下。”

“好好的提他干嘛？”

“我知道你们对他的印象不好，其实他这人不坏，了解他的人都会这么说。”

“我不管他为人怎么样，只凭他那狂得不得了的态度，我就不喜欢。而且，听说何队长被排挤到县刑警队，也是杨大炮背后的功劳。”

“有一说一，这事跟他没关系。调到县局是我自己要求的。当时升迁没了希望，我家正好又从山里迁到县城，为了更好的照顾家里，所以我主动提出调到县局。同时也正好避免特警大队内部出现不和。”

“但他抢了你队长的位子总是真的吧？”

“竞争上岗，各凭本事上位，没啥好说的。换一种说法，要是我当上了队长，他离开了，那是不是说我抢了他的队长位子？”

“被你这么一掰扯，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什么叫掰扯？我这是摆事实，讲道理。评价一个人得客观，不能只凭自己的好恶。”

王梦瑶道：“那他处突多次，伤亡重大，总是事实吧？”

何队长道：“这事也得一分为二，客观分析。就说两次人质死亡事件吧，其中有一次，人质是他的妻子和女儿，那是在他打击一个黑社会组织期间，该组织对他疯狂报复，绑架了他的妻子和女儿。谈判没有丝毫成效，当特警大队攻进去之前，他的妻子和女儿就已经被杀害了。而且在被害之前，两人还曾遭受过残酷的侵犯。任何人遭遇这种惨况，都会失去理智。杨大炮是人，不是机器。当他理所当然的大开杀戒的时候，组织上还给了他处分。法制社会嘛，只允许黑社会杀你，你要是杀几个黑社会，立马就得受处分。现实就是这么扯蛋。我只能庆幸不是我当队长，否则遭殃的也许就是我的家人。还有一次，是两口子闹矛盾打架。那男的忒不是东西，赌博输光了家产，连老婆都输给人家了。他老婆当然不干啦，两人吵架，发展到大打出手。后来，那男的就把她老婆挟持到八楼楼顶，叫嚣反正活不下去了，要死就一块儿死。当特警大队赶到还没两分钟，那男的就抱着她老婆跳了过来。那个时间，连气垫都没来得及铺开。这两件事其实严重影响了他的仕途，将他死死地摁在特警大队队长的岗位上，不然凭他的资历，应该可以晋升了。”

“原来还有这种曲折，这样一说，我倒是能够理解他了。”

“世事往往以讹传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任特警队长这么多年，打掉的黑社会组织起码有五个，保障了多少市民的安全。以前市里最乱的时候，人们晚上不敢上街，有几条街以聚众械斗而出名。流氓团伙抢地盘，抢资源，搞行业垄断，甚至搞无间道，经常发生凶杀案件。新闻报道经常是谁又被砍了，某个市民在上街的时候被人砍断脚筋，某天早上河里出现浮尸一具等等，几乎让人闻之色变。而现在，市里是全省治安最好的地方，人们上街，再也不用害怕遭受飞来横祸了。可是这个时候，谁还记得特警大队的功劳？谁还记得有个杨大炮，夜以继日，曾连续三个月不曾回过家？谁还记得他的家人在这期间付出的牺牲？没有。媒体上甚至提都不曾提过。相反，他的每一次失误，都被人放大了无数倍来说，甚至有些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也被安在他身上。我说过，现实很扯蛋，人为营造出来的现实更扯蛋。”

张必成道：“我欠他一个道歉。”

何队长道：“他这人脾气暴躁是真的，遇事冲动也是真的，这一点不可否认。白天我真担心他揍你一顿，不过你运气好，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样说他，他居然忍下来了，真的出乎意料。”

“嘿嘿，我没有挨揍，是不是有点失望？”

“还真有点。你这家伙什么都敢说，听得我都为你捏了把汗。”

“有句话叫做无知者无畏，我就是那个敢讲真话的小孩，虽然不中听，却是无意中说出了真相。杨大炮虽然冲动，却不是莽夫，否则有什么资格做特警队队长？也许他细想一下，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呢。”

“后来他跟我讲过，觉得特警队是时候增加一些手段了。虽然你劝服曾志财的方法并不值得借鉴，但是为警队增设一名谈判专家，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他准备回去就着手这方面的事情。”

“嘿，什么叫不值得借鉴？只要有效，就是最适合的。这杨大炮分明是嫉妒我比他的点子多，故意这样说的。”

“要我说，你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上曾志财这种特殊案例，可以用钱来救他的儿子。如果砸钱没有效果，或者数额大得你砸不起，又该怎么办？你还有什么招？”

“这……这个……”

“说不上来了吧。而且，砸钱也不值得提倡。要是谁一有事就去绑架人质，希望博得人们的同情，进而慷慨解囊，那这样的社会，还有得救吗？到时候人人自危，人人都用非常规手段博取社会关注，反而不会有人再关注了。”

“这么说，我做错了？”

“我说过了，曾志财这个案例特殊，不具备普遍意义。适合的就是最好的，所以你别过分纠结对还是错。”

“好吧，多想无益。咱们还是安心吃火锅。”

“对。吃火锅。你们看我点了个什么菜？看过春晚小品没？扯蛋扯蛋，还真有这道菜。咱们今晚就把扯蛋的这道菜给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