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疑问(2 / 2)
我觉得呼吸开始困难了。
这不但是因为我被封在冰雕中,身体已经僵硬到没有感觉,也是因为,佘淑妃留给我呼吸的那个吼洞,又快要被封住,更因为,这个令我震惊的真相。
我每呼吸一次,那个孔洞便封得更厉害,因为我的热气被凝住冻成了冰堵在那里,但是不呼吸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最终的结局,便是在这冰雕里窒息而死。而这时候,珠儿也终于站了起来,我又只能看到她的裙角,只能看到她有些慌乱的,犹犹豫豫的脚步,然后便忽然转身,往远处跑去。
诺大的冰雕场,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在呼吸越来越困难的情况下,我却觉得身体没有那么冷了,甚至有种憋闷的燥热。即便有那么厚的冰雕层,我却觉得我能够听到风的声音……
我忽然想到了那片树林。
属于我的雪屋。在周围有些青翠的竹子。呆在雪屋中,会整日的听到风声,或轻柔或呼啸而来。难得有忽然宁静下来的时候,也被寂寂的偶而一两声鸟鸣声打破。那时候,我便与澹台那速靠在一起,倾听这世界的每个声音。澹台那速总说,鸟是天地间的精灵,它们从来不让这个世界寂寞。
我的视钱也开始模糊,仅能看到的那一小片天地,似乎被冰冻的泪水挡住,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扭屈。
隐隐地,仿佛真的有只小鸟飞来了,落在离我不远的冰雕上,啾啾地叫着……
那速哥哥,永别了。孤注,永别了。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我其实常常在想,如果当时,我疯疯癫癫地跑到街道上,没有遇到宗伯孤注的话,现在会怎么样?或者干脆,在遇到宗伯孤注之前,从未遇到过澹台那速又如何?但这是不可能的,遇到澹台那速,其实已经注定了我与宗伯孤注的相遇。
虽然,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很痛苦。
但也感觉到很多的幸福。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被这样两个优秀的男子爱着。只是,我对他们太不好了,没有回报万分之一,这真是遗撼啊。
我还是常常做那个梦,梦到我与澹台那速快乐地生活在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们开心地笑,一起奔跑,呼喊,然后拥抱,只是,我总是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的笑过于灿烂耀眼,像阳光似的,使我视线模糊。
但是梦中那双忧郁的沉痛的眼睛还是常常出来,有时候我会猜测,那该是宗伯孤注吧?我的内心里对他好愧疚,所以我不能也没有资格完全地享受和澹台那速在一起时的那种快乐。有时候,我会在梦里大声地喊着宗伯孤注的名字,我想让他不要再躲到暗处静静地看着我,我想让他走出来,然后告诉他,我希望他幸福,真的,幸福,希望他能够找到真正爱他的女人。
但是他始终都不出来,我便在梦中轻轻地哭泣起来。
我觉得幸福,是种很奢侈的东西,也像把没有准头的箭,说不定又伤了谁。我隐约记起,很小的时候,被雪姨牵着手,经过捏糖人的小摊子,看那制做糖人的小贩,在片刻间神奇地浇出各种漂亮的动物的图案。那时候我最喜欢猪,觉得又胖又圆,可爱极了。往往看着看着便高兴地拍起手来。
那时候,应该很幸福吧?
在离开雪屋,回到皇宫的路上,我总是在想,我一定是走入黑暗了,走入地狱了。我一定没有幸福了,一定再也无法取得任何人的原谅了!
但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走入地狱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宗伯孤注。他真傻啊!他是个一头扎进所谓的爱情的网,不懂得挣出来的傻瓜。每次想到他我就会很心痛,想到他的别扭,他的赖皮,他的笑和他的脾气,还有他的哭泣。他是和澹台那速完全不同的人啊,我从未见过那速哥哥的眼泪,有一次仿佛是见了,但他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迅速地拭去了。
而我也一度地认为,不流泪的男人才是坚强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是唯一值得爱的男人。我甚至可以确定,在我七岁的时候,在澹台那速背着我,缓缓地走向恒王猎园外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他。
一爱便是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