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该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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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元兵的吼声显然惊动了正沉浸在美梦中的百夫长,他回头一看,随了一名随从之外竟然已全军覆没,眉头一皱,冷声道:“赫图,过去解决了这小子!”
蒙古军中等级森严,那随从虽然心下生怯,却更加知道眼前的这位爷的厉害,当下硬着头皮道:“遵千总令!”拨马冲了过去。
张翠山大喝一声:“鞑子,看箭!”声如平地绽雷,一道破空之声传出,这一箭正中赫图的左肩,这个倒霉的家伙中箭后手一软,长刀落地。
“千总救我!”赫图中箭,虽然伤不了性命,却是恐惧之极,下身不争气的一湿,尿了。
他跨下的战马背上一热,更显躁动,身子轻轻一抖,就把主人晃下了马,胆小鬼赫图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已是不敢再面对张翠山,转身就朝百夫长奔去,腿肚子还在打转,可跑起来比战马却慢不了多少,连跑边大喊救命。
“真是丢人!”张翠山和百夫长在内心里同时冒出这么一个词来。
“无胆的鼠辈!”百夫刀随手扔下怀中不知死活的少女,一夹马腹,冲了上去。张翠山弃弓拎起得胜钩上的长枪,也迎了上去。
长箭颤巍巍的插在赫图的身上,还流了一地的水渍。须臾间,张翠山已然追至。
若是这家伙朝着其他方向逃命,张翠山也不屑再取其性命,首恶乃是百夫长,可是这个小喽罗偏偏大嚷大叫着向百夫长寻求庇护,只能说他运气不好,悲催到家了!
二人以胆小鬼为战场,枪长刀短,中间又夹着自己的部下,百夫长不得己而收刀,眼瞪瞪看着一个孩童当面一枪洞穿自己的随从,实是重重地折了他的面子。
张翠山收枪甚快,未等被穿了透心凉的赫图倒下,长枪再度刺出,枪尖透着一股冷冷的杀机,目标却是百夫长的战马。
“无耻!”百夫长一声怒喝,提马退了一步,避开了这一枪,脸上的刀疤和他恼怒的表情纵横交错,狰狞无比地吼道:“你以为杀了几个小卒子,就能和本将抗衡么?”
张翠山并不答话,挺枪再刺,百夫长见其竟然不搭理,顿觉颜面受挫,怒极而笑,单手擎刀,自下而上一撩,轻松荡开长枪,张翠山顿觉一股大力从枪身传来,双手拿捏不住,长枪脱手而出,虎口更是被震得鲜血长流,差点儿掉下马来。
心下一阵暗惊,这百夫长竟是如此厉害,相较之下,先前的几名小卒就是捆到一块,也及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不自量力!小子,你坏了本将的好事,就拿命来吧!”百夫长一声冷笑,一个箭步窜了上去,长刀不停地砍下去,他天生神力,速度又快,张翠山人小力弱,不敢硬接,只是凭着脚下精妙的七星步法躲避,被打得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忽地一脚踏空,张翠山心知不妙,咬起牙举枪硬挡,被百夫长的一记重劈了个正着,随后横起一脚踢开张翠山。只听得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张翠山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手臂断折,肋骨也断了一根。
看着狰狞面容的百夫长扑过来,张翠山心中无悲无喜,勉强提起那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手臂,从他的身上涌现出一股悲壮的决然之意。
二人的实力相关如此悬殊,若非那百夫长掳走少女,张翠山决计不会选择和他对抗,此时支撑着前者的,是一种信念,一种为遇难父女讨个公道,哪所是血溅五步也要与之一拼的决然。不成功,便成仁!
张翠山艰难地从尘土中爬了起来,喉咙处一阵甜意涌来,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整条右臂空荡荡的挂在胳膊上,除了连接之处传来一股痛意之外,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
在百夫长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中招后的张翠山依然是不动声色,抹去嘴角的血渍,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本人,咬着牙一扭一转,强行接上了脱臼的手臂,“霍”地从尘土中一跃而起,飞身扑了上去,手中还抓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见张翠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悍然冲来,百夫长暗暗叫声晦气,抄刀在手,准备一刀将其劈开之际,忽觉眼前一阵模糊,却是被张暗藏在手中的一把沙土给迷了眼睛。
他心知不妙,哪想到眼前的少年郎如此阴险,慌忙用双臂护住了头脸。张翠山趁着这个空当,将手中的半截短枪掷出,又捡起长刀猛然挥下。
“啊!”百夫长惨叫一声,捂着头脸的手指下滴出了鲜血,一只眼睛被短枪给刺瞎,右臂同时也离开了他的身体,重创之下他再也无法维持平衡,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能够在军中打拼出一番势力,可以证明这个百夫长并非什么蠢人。他本是一千夫长,只因犯了军中首领的大忌,这才被降到百夫长的位置,而他的亲随跟了他数年,也没改口,一直以“千总”相称。这些年来,他在军中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生死战斗,那些从血与火之中磨炼出来的本领,也一直庇护着他活到了今天。只是可惜,这一次他遇到了一生中的克星。
重伤之下的百夫长非但没有露出怯意,反倒是狂性大发,他忍着剧痛包了一下伤口,从喉咙里崩出杀气腾腾的两个字:“去死!”单手提起长刀,一个垫步窜了出去,长刀带着一阵劲风砍向了张翠山。
张翠山情知不敌这暴怒的家伙,转身就跑。
“哪里跑?”刚吃了大亏的百夫长岂肯善罢甘休,他虽然伤了一臂,又瞎了一只眼睛,但双腿无恙,甩开步子就追。
他人高马大,一步跨出足抵张翠山三步,虽然后者仗着身形灵活,可是彼此之间的距离依然是越来越近。
这二人一追一逃足足跑了四、五里,二人俱是累得气喘吁吁,张翠山还好点,只是肺管子疼罢了,这百夫长却是重伤之身,他这一路狂奔,血流加速,身上的伤口再次迸开,若是这二人再跑上一段,估计不用张翠山动手,光流血就能把他流干。
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怒骂道:“哪来的野孩子,我抓个贱民干你什么事了?”
说实话,张翠山的体质远不及百夫长,此时也到了权限,他有样学样,蹲在地上以更加凶恶的眼神回瞪了过去,嘴还一点儿也不肯吃亏,粗声粗气地吼道:“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有本事过来杀我呀!”
“你过来!本将一刀砍了你!”百夫长失血过多,此时根本提不起力气来,他干脆寻着一声石头,半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