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争锋相对（2 / 2）

“既然你不肯认我，那么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谷梁辉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择日将他丢到虎啸林，你看如何？”

虎啸林乃是谷梁辉用来放养猛兽的一处山林别院，谷梁辉在里面养了豺狼虎豹等猛兽若干，每日都有专人往里丢活羊、活兔、活鸡、活鸭喂养，因此虽被圈养，这些猛兽却依旧凶猛异常。每每谷梁家想要处置犯了重大错误的下人，便会将人丢到虎啸林，对外只说奴仆喂养猛兽时不慎被猛兽咬死。谷梁家家大业大，官府便也不敢深究，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地，这便成了谷梁家对奴仆最重的处罚。这是谷梁辉的原创手段，也因他的狠戾，谷梁辉执掌谷梁家的这二十余年，在谷梁家几乎是说一不二。可以说除了千陌梓，谷梁辉已经许久没有碰到敢忤逆他的人了，更不要说这样冷嘲热讽的同他说话了。

千陌梓却是面不改色：“听闻虎啸林古木丛生，风景怡人，若谷梁家主愿意让犬子去游玩一番，在下一定提前将那些误杀了谷梁家无数奴仆的猛兽处理干净，替谷梁家主分忧。千氏一族别的没有，致命的毒药倒是多得很，至于如何引诱那么多猛兽服毒，我千氏一族亦有秘法，谷梁家主不必担心。”

“你是有手段的人，”谷梁辉经千陌梓提醒，已经彻底恢复了身为谷梁家主应有的姿态，听到千陌梓这样说，非但不生气，嘴角甚至还噙了一丝笑意，“既然如此，为何不试试接掌谷梁家？”

千陌梓只是冷笑沉默，似是不屑于再纠缠此事。

谷梁辉也不恼怒，只是沉声道：“阿七是我长子长孙，我绝不会让他像你一样流落在外。反正我正值盛年，既然你不肯继承谷梁家，那我培养他也是一样——听说他很是聪慧，想必将来不会比你差，也不会如你一般忤逆我，”谷梁辉说着，抬眸看向千陌梓，“至于阿七的生母，听说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阿七若是有他这样的生母，反倒是拖累，我便帮你处置了，将来让阿七记在于氏名下，由我亲自带着，既有了身份，又是由我亲自培养，将来继承谷梁家，再好不过。”

谷梁辉口中的于氏，乃是其比千陌梓小两岁的嫡长子谷梁臻的嫡妻，于氏与谷梁臻成婚五年，只生下两个女儿，谷梁臻虽然有三个儿子，却全是庶出，若是阿七记在于氏名下，便成了谷梁辉的嫡长孙，将来继承谷梁家，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千陌梓平静道：“她确实是来历不明的女子，就像当初母亲在谷梁家主父亲眼中一样。”

谷梁辉极力忍耐，眸中却还是染上一丝怒意：“她也配与你母亲相提并论？！”

千陌梓斩钉截铁道：“在我眼中，她配。”

谷梁辉沉倏然默。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令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想娶千陌梓的母亲千灵芝未平妻时，他与父亲的那场争执。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的神情与语气，这样无所畏惧的告诉父亲，他要娶灵芝为妻，既然他不能休妻，那他就要娶灵芝为平妻，决不妥协。如今，他的儿子也在他面前为了一个作为父亲完全不能看上眼的女子与他争执……果然是他和灵芝的儿子啊……这一点竟是与他一模一样……

“若你敢动他，我会让整个谷梁家为她陪葬，”千陌梓表情静默，神情坚毅，“梁京那位，对四大世族不满之心昭然若揭，穆氏已然被废了一半，秦氏算是主动投诚，朱氏早些年便已远离朝堂，只剩下谷梁氏树大招风——谷梁家主，在下奉劝你一句。谷梁书院，还是早些关门大吉为妙，那些掩耳盗铃的把戏，你以为能瞒过这位十几岁便上位，弱冠之年便彻底掌权的陛下的法眼？若非前一位皇帝懒得管这些事，谷梁家只怕早就灰飞烟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便是以我之力，想要加速谷梁家的灭亡，也并非口出狂言——所以，谷梁家主，最好还是将内子与犬子完璧归赵，多操心操心如何保住谷梁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