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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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建康七年】
“嗯?”魏池嘴里含着樱桃核。
春天的风呼呼的吹过田野,抚弄着各种绿色,索尔哈罕把手指没入马匹的鬃毛里,心中有些痒痒的。
“会朝廷做一辈子的官么?”
“这个……”魏池嚼着樱桃核:“也不知道,看院子的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到时候会有什么打算么?”
魏池看着天边的云,懒懒的说:“其实每个都不会做一辈子官的,只是比别的要短些,所以论打算也没有什么新奇。届时若能全身而退,自然就是告老,若不能全身而退,那这打算就是别来做了。呢?”
“难道不是一辈子都是公主?”
“是公主也可以干点别的事情啊……”
两匹马没有催促,缓缓的走乡间的路上,魏池突然冒出了瞌睡的念头:“回京之后,过年之前,做了个梦,梦到了。”
“?”
“梦到成亲了。”
索尔哈罕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梦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那时候很累,总是睡得很沉,但是就是那一晚突然觉得自己梦里醒来了,明明是夜里,但是窗外却是白天的样子。知道那是梦,但是透过书房的窗子,看到了漠南的。明知道是梦,但是还是跑到窗前努力的想看清楚。”
“看清楚了么?”
“没有,有很多身边走来走去,突然就觉得是要结婚了,于是慌着大喊起来。”
“结婚慌什么?”索尔哈罕拉紧了缰绳。
“……不知道,也不知道,其实是好事情,但是当时不知怎么想的,趴着自己的窗子又喊又叫。”
索尔哈罕突然驾马横了魏池面前:“还真想知道喊了些什么?”
魏池被索尔哈罕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不记得了,总之就是大喊大叫,直到那天鸿胪寺见到的时候,还恍惚觉得已经嫁了。”
“骗!”索尔哈罕重重的哼了一声。
魏池赶紧追上去:“梦啊,记得的梦?”
“当然记得!哪天也梦到嫁的时候,一定记得详详细细,然后说给听。”索尔哈罕咬牙切齿。
“喂!不要乱梦啊!”魏池脸红了。
“不是老对说女大当嫁么?这算乱梦?就是乱梦也是先乱梦。”
索尔哈罕看魏池为自己半开玩笑的这句话撅起了嘴,然后面带尴尬的左顾右盼。
许多时候这是自由的,但是因为太自由了,破除了一切的章法,仅仅追随自己的意愿活着,所有就变得孤独。那个燕王也罢,自己也好,也许真是她所需顾及的不多的羁绊,当知道缘由又迫切的想把她拉回常圈子的,为常的问题向她发问的时候,她天生的自信就突然隐遁了起来,然后就是习惯的逃避,逃避,逃避。
果然,魏池说:“们漠南嫁女儿要怎么嫁?”
“的心操的倒远。”
“……”魏池没有理会索尔哈罕的嘲笑:“会嫁给喜欢的么?”
“谁能逼嫁给不喜欢的么?”
“要问的自然不是这个。”
索尔哈罕笑嘻嘻的看着魏池那张充满疑惑的脸。
“知道杜莨么?”
“知道,的好兄弟。”
“他死了。”
“……”
“他把他订婚的镯子给了,让转交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封义拼死拼活,为的就是把这样一个消息带给那个痴心等他的?为了什么?其实也想不明白。”
索尔哈罕打断她的话:“这和嫁又有什么关系?”
“就想……这样品性的,从未担心过,但是命运实是无常,自杜莨死后,经常会想,抗不过去的命运面前,是不是连也有委屈求全的一天。”
索尔哈罕没料到魏池那一肚子弯弯曲曲的心肠弯曲到了这样的地步,想到自己封义的城墙外,看着滚滚的尘浪遮天蔽日,心中已做好那份诀别。而后峰回路转,自己欣喜雀跃,好像魏池只要躲过了这一劫就能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了。
“别咒喜欢的啊!警告!”索尔哈罕把樱桃核吐到魏池身上。
“一点都没变,”魏池躲过了樱桃核:“是不是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索尔哈罕哈哈大笑,摸了摸魏池的头:“的确如此,不过呢,以前就不指望这个外强中干的小女子。注定是一个站原地要等来牵的。”
魏池不屑的摇摇头:“本大是一条狗么?”
如果是一条狗,希望是一条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狗。
索尔哈罕对自己说,这样才能从容的把牵走。
索尔哈罕为了掩饰自己窃笑,狠狠的魏池的坐骑上来了一鞭子。马儿向前一跃,耳边的风声猛烈了起来。索尔哈罕突然觉得前面的那个化作了一种颜色,跳动着融合到有着各样绿色的田野中去了。
们都还活着不是么?所以并不需要思考那些假定的问题,索尔哈罕追了上去,既然们都还活着……那么……
索尔哈罕加了一鞭子,温顺的坐骑撒开前蹄往前面那个影子追去。
跑过了种满樱桃树的小丘,紧接着的又是一望无际的麦田,根据农的提醒,见到皇庄的外墙的时候就要拐上大路。当灰黄色的瓦片出现地平线上的时候,魏池喊了起来:“慢点,慢点,别又跑过了!”
魏池追上去拦住了索尔哈罕:“吃了樱桃这样有力气?跑这么快做什么?”
索尔哈罕故意笑道:“因为是摘的樱桃么。”
“嗯!嗯!还能把樱桃摘成补药了呢!”魏池起身望了一番:“那个应该就是燕王的皇庄了。”
远远的也看不清,只觉得那片围墙连绵不绝。魏池以前来过几次,于是好事的说:“真的挺大,而且王爷有钱乱花,修得比宫里还好。”
索尔哈罕不屑:“比那里还好?那到那里还稀罕个不停?”
“这个不一样,这些虽好,但君臣有别,那里么……想什么就说什么,自然不一样。”
“是么?”索尔哈罕不信:“与的燕王爷似乎关系不一般啊,他似乎待这个亲信也不见外。”
魏池觉得索尔哈罕说的这话怎么有些酸:“和他毕竟是君臣,没听说伴君若伴虎么?”魏池揉了揉手腕:“其实很难讲明,只是……毕竟和是不一样的。”
“照说的,还真要莫感荣幸了?”索尔哈罕哈哈的笑起来。
魏池望着那一片辉煌的琉璃瓦:“若和燕王也有一天濒临封义一战……战后怕就不再是朋友,而是敌了吧。”
索尔哈罕拉住了魏池的缰绳:“魏池,魏池……若有一天要和他之间选一个,选谁?”
“啊?”魏池想了想:“这个不一样,和燕王,也许有一天会彼此背叛,也许永远不会。但是和本就没有背叛一说,们永远不会是那种意义上的敌,因为本就是敌,一直是敌,但又一直是朋友。这个事情没法选。”
索尔哈罕很想说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又觉得自己很唐突,于是放开了手,撅着嘴一个往大路拐了过去。魏池赶紧追过来:“喂喂,生气啦?要不再去帮偷些樱桃?这里还算比较熟……”
“得了吧!”索尔哈罕被她逗笑了:“这个不开窍的家伙!”
魏池一直认为索尔哈罕的心思有些古怪,但似乎真正的女孩子都怀有那么点古怪的脾气。至于索尔哈罕所说的不开窍,魏池有些不大明白。青草味的风让魏池想起了索尔哈罕的露台,某一个半梦半醒的午后,迷迷糊糊的感到有来给自己披上绣花的羊毛毯子,于是翻了个身压住那个帮自己紧被子的手。但好像又不是露台,而是那张软绵绵的大床,身旁的搂着自己的腰,呼出的气息有些酸楚。这个不开窍和那一份酸楚似乎有点关系,但好像有没有关系。
“想什么呢?”索尔哈罕指着魏池的眉头。
“哦!哦!”魏池拍了拍自己的脸:“没有,没有。”
“渴了!渴了!”索尔哈罕嚷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