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家与国(五)(1 / 2)
郑鸿逵的喝问犹如当头棒喝陈凯最不愿意去设想的一幕还是发生在了他的眼前也正应了曾樱早前对他的警示。
想到此处陈凯不由得苦笑原本他了解明末历史是最讨厌东林党的大抵也就孙承宗还能有个例外其他人只要挂上东林的标签他就会先入为主的将其看作是只会搬弄是非的伪君子。现在看来无论这是不是挑唆曾樱这个人都是绝对不能小觑的这份见人见事的能耐就注定了不是个寻常人物。
深吸了一口气陈凯尽可能的平静下心态随即与郑鸿逵解释道:“国姓对我有知遇之恩您愿意把千金下嫁于我我陈凯自是感恩戴德。但是郑芝莞未战先逃劫掠城内储藏的金银珠宝价值不低于九十万两黄金这些都是大军所需都当用以厚养壮士收复失地之用。我劝过他夫人和世子也劝过他都没用他就是一定要跑还逼着我和他一起跑。试问我不杀他何以守此中左所?”
这番话稍微改一改恢复到原本的模样本是陈凯想要解释给郑惜缘听的。因为他知道郑芝莞对这个侄女很好他需要对郑惜缘有个交代。只是很可惜把给女儿解释给了她的父亲陈凯自问已经把话说得很是明白了奈何郑鸿逵却依旧怒气不减而且看上去竟仿佛是更加愤怒了起来。
“你是分巡道、漳州知府没有守中左所城的义务。但你别忘了你是我郑家的女婿怎可打杀长辈!”
郑鸿逵的火气很大陈凯却也没小到哪去。听过了这番话他已然明白了根本没办法和郑鸿逵沟通干脆放了一句“吾乃朝廷命官唯有天子圣裁、三法司会审或是钦命全权负责军政事务的国姓方有权裁定吾是否有错”。说罢了便拱手告辞要转身离开。
结果这番举动更是激起了郑鸿逵的愤怒当即便要陈凯滚回中左所去等着郑成功回来裁定他到底是不是越权是不是有罪。
出了船舱海风吹拂陈凯的激愤也已经褪去不少反倒是悲哀二字越加深重了起来。郑鸿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给他看那两封书信只是在进一步的试探他对郑家的态度。结果他保持着表里如一、前后一致郑鸿逵联想起郑芝莞的死愤怒当即便盖过了一切。
彻底谈崩了说来好笑他们二人都不知道郑成功早早就有过预言——郑鸿逵用不了陈凯陈凯也不会对郑鸿逵服气。说白了郑成功早就看得清楚他的四叔眼里只有他们石井郑氏这个家族的利益并没有什么国家民族而陈凯是国士看重的却恰恰是国家民族这就是他们二人最大的区别和矛盾。
家族还是民族个人还是国家这就是郑成功与郑鸿逵乃至是其他明末军阀最大的区别。陈凯记得很多人都说过郑成功冷酷无情他可以处死任何一个战败的部将也可以因亲叔叔未战先逃而将其斩首示众暴尸三日甚至就连他的亲儿子郑氏集团的继承人与其弟乳母私通生子他也一样可以下达处死的命令而且是连带着董酉姑以及那对母子一起处死只因为乱伦之人必定经不住诱惑根本撑不起这个军政集团根本没办法继承他的遗志完成驱除鞑虏的伟业!
是的郑成功确实冷酷无情但是他的冷酷无情却正是对这个国家和民族最大的负责。至少总比那些将个人利益放在国家民族之前的家伙那些不是降清了就是给我大清做了顺民亦或是如何腾蛟之流一死了之妄图凭着所谓气节来掩盖他们祸国殃民的累累罪行的家伙们要强上太多。
如果一定要有个选择的话陈凯宁可选择冷酷无情的郑成功也不会选择这些腌臜货色。因为郑成功的无情只是对于那些违背了他驱除鞑虏意志的人而存在这一点上他和陈凯确确实实的如同郑成功在他这次回来时所言的那般是一类人!
“是我冲动了我所为者是促成此事是为了消灭这些清军而不是为了和郑鸿逵斗气。而现在本末倒置这是不应该的。”
陈凯自问平日里总能保持冷静和克制这是他的优点但是总有些时候却还是无法克制那些本不该出现的情绪。但是他毕竟不是机器人那般没有情感是人就会有情感就会有情绪否则不是浑浑噩噩就是个利益的奴隶是不会如他这般对国家民族抱有极大的热情的。
重新调整着呼吸陈凯一边平复着起伏不定的心绪一边琢磨着该如何说服郑鸿逵。片刻之后凭借着当年在职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他已然有了成算随即稍加整理了一下官府便重新推开了郑鸿逵的舱门。
“怎么陈道台还有什么要教我这个山野村夫的吗?”郑鸿逵的怒气还远没有消退说来却也正常陈凯不光是官员更还是他的女婿哪怕还没有正是完婚可是他女儿都已经算是陈家的媳妇了陈凯这般公事公办的对他这个老丈人换做是谁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