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石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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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地的正中站定,先是不明所以地和沉寂着的白羽旱魃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摸了摸脑袋,傻兮兮的,转身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巨石,侧身的动作却猛地一顿,眼睛盯在那所谓的巨型石头上,无法挪开。
“巨型石头”确实是石质,却绝不是简单单的一块粗糙石头,而是一尊有棱有角曲线清晰的雕塑。适才从后方只觉得它高耸入云,想着就是一块奇形怪状的粗糙石头,然从正面看绝不是如此。它身着席地罩衫袍服,和黑暗之城晚朝时所着的那身白罩袍很是相似,长发及腰,被风带起般四散而飞,目光直视前方却了无波澜,嘴角上挑可看不出它是在微笑还是其他表情,最最惹眼的,是它眼角下浸了血似的朱砂泪痣,那枚和我一模一样的泪痣。
雕塑是一尊女像,手挽一朵和眼角朱砂泪痣同色的盛放莲蕊,那是黑暗之城独有的血莲。定睛看了片刻,我又把这尊女雕上下打量了一遍,和我有着七层的相似,但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我,和梦魅儿也不同,因为她少了两根纯白色羽翼,更则她的气质绝对不是黑暗的梦魅儿可以比拟的。
她……是谁?
我所驻足的小广场是这尊雕塑脚下的一团浮云,细致的云纹嵌边,使得伫立在云雾之上的这尊雕像更是不容侵犯。下意识的,我向着远离雕像的方向退了几步,也就是在此时,身后雕塑之下的旱魃们也恢复了喧嚣,但我知道,他们原来的话题已然不再,此刻的焦点,是我。
曾经无数遍地幻想着能在大众银幕上成为众所周知的焦点人物,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想,真的不想,如果有隐身衣,我一定已经隐没在这巨型雕塑之前。
由死寂到喧嚣,再由喧嚣便怒斥,无疑,我在转眼之间,已成为众矢之的,而且还是莫名其妙地成了众矢之的。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我本能地向着雕像退回两步,片刻怒斥声不但没有减低,而且更近讨伐,遂又向着雕像退了几步,谁知脚下一个不稳,又是急速退了几步,身体不期重重撞在雕塑的袍摆之处,只觉得脊椎骨都快被撞断了。
皱着眉忍着痛,有些生气,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却遭到如此不公排斥。扶着身后雕塑缓缓站直,恼怒地朝着雕塑下方扫视一圈,怒斥的声音立时微弱了许多,但从四处射来的仇视目光有增无减。
在众多仇视的目光中,也有几道不同的视线。成秋玥的幸灾乐祸,括弧,真不知道这小妮子有啥子事情是值得她幸灾乐祸的,括弧完了。亦有路冬声的担忧濡以沫的焦躁和素的淡漠,还有成秋碧的……成秋碧!?眉心皱得更深了,我看着怀抱苍亦如我般眉心深皱的成秋碧,似乎不解于我为何会出现在这上面似的。愤恨地撇开目光,明明就是他撇下我不管,这时候倒是眼神无辜地把责任抛得干干净净。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我只一撇眸,视线里竟是映下了一个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的身影。循着刚刚的视觉路线看了回去,在上百根翅膀之间,真的就看到一身修长淡紫色长袍的姜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这可是连低等旱魃都进不来的祭祖圣节晚会。
只一晃神,视线里那袭修身紫袍已消失在橙黄羽绒交织应错之后,再也找不到踪影,就彷如是刚刚的一幕根本没有出现,我所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妄想。
雕塑之下路冬声看出我的失神,展开被夜色烘托得更黑沉的翅膀,脚尖点地倏然飞上小广场,出乎意料,与他同飞上云纹组成的小广场的,还有濡以沫。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路冬声微沉了脸色,倒是一直浮躁的濡以沫,这时静气功夫做得颇佳,淡黑色羽翅在半空中优雅挥动,面貌本就诱人,此刻傲然的姿态更是使雕塑之下对我抱有仇视态度的众多旱魃看呆了过去。
眼中紫色的身影可谓挥之不去,无奈摇了摇低垂下来的头。仅仅是一夜纠缠而已,为何我却好似个深闺怨女一般,对此念念不忘。明明因为惧怕再次见到连尸城都不敢来,可真的见到了,心中又蓦地升起抹杀不去的惊喜和期望。
心下不免叹然,抬目看向缓缓飞向我的路冬声和濡以沫,一个担心一个表情因为纠结而扭曲,我提步向深沉担心着的路冬声走去,不看濡以沫一眼。既然纠结扭曲,为何还要故装豁达地飞上来救场。
被路冬声带着飞下雕塑上的云纹小广场,被独自抛在其上的濡以沫一时没什么反应,目光呆滞地看着路冬声紧蹙挥动的两根黑翅,拧眉缩目,神色瞬息万变。
很平常的一幕,我知道濡以沫那别扭性子一定是因为我不搭理他而心生恼怒,可濡以沫的表现无疑已经激怒到了雕塑之下一直投来注视目光的成秋玥。刚离开路冬声在素的身边站定,就觉一道视线紧紧锁着我的心窝,依着感觉看向那道视线,成秋玥冬雨洗涤后的目光,让我体会到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锥心之痛。
反射性看向高处仍然呆滞的濡以沫,不由阴了眼睛,她真的是因为他才对自己抱有如此敌对态度的?
一众旱魃见我从雕塑之上的云纹广场上下来,怒斥和喧嚣才稍显平息。很明显,虽是打算比其他人早到晚宴会场,可我从冥祉到尸城路上的那一觉实在太长,再则黑暗之城对祭祖圣节的重视,中途又出了这么一出幺蛾子,我这晚宴主持的身份再度遭到众议。
好在我心胸广大神经粗,这点子舆论压力老子不在乎,就算苍林沐那老魔王也不挺咱了,咱照样欢天喜地,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说的最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