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私案(五)(2 / 2)
田吾正有了主意,叙起了闲话:“本县前些日子染病,劳尊夫进府医治。”
赵白氏素白的脸上略现喜色,逊谢道:“该当的,老爷尊体要紧”
田吾正点头,话题一转:“那么你认为本县的病是谁医好的?是尊夫呢?还是万寿宫的道士?嗯?”
赵白氏嘴一张要答话,才吐出个“是”字又生生打住。
她想说是自己丈夫妙手医好的,可如此一来,就成了道士无能,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先前自己凭仗的一番理,就成了空谬。
要违心说是道士的功劳,自己告道士的理由是立住了脚,可丈夫半世行医活人无数积攒起来的名声就一言而毁。丈夫盛年而亡,已是不幸,如教他泉下得知,怎么瞑目含笑?
赵白氏瞪圆一双眼,直直望向高踞公案后安然又闲适的田吾正,半晌说不出话来。
“医者求医,道者行道,原本两不相干。你等回去,料理后事要紧。念你等妇人,擅击登闻鼓的责罚便免了。”
田吾正说完准备退堂。
赵白氏回过神,尖叫起来:“不对呀大人大人方才的问话实与本案不相干,民妇答与不答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先夫身上沾了鬼气才得的病,分明就该道士去救的”
鬼气?田吾正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鬼气何来?分明是说她丈夫到自己府中出诊沾上的。赵白氏撒起了泼,事情又扯到自己家里,田吾正忍不住光火,提笔疾书,写了张判词扔下来。
赵白氏不识字。田吾正道:“医者医身,道者医邪。道者染病,医者当救,不救当责。医者染邪,道者可救,不救不责”
赵白氏一头雾水,隐约也听出些不对味儿,含愤问:“敢问大人,何谓医者当救、道者可救?何谓不救当责、不救不责?“
田吾正冷声道:“本县讲得很清楚了,若还不明白,本县就说个例。若灵虚子患病求医,你丈夫不肯救治,灵虚子死了家眷来告,本县就要重重判你丈夫。反过来,若你丈夫患病,请灵虚子驱邪,灵虚子不肯,纵使他成心为难不肯施为,莫说老爷我,天子亲临也奈何他不得,懂了吗?“
赵白氏还是不懂。严医宽道,她想不通,她觉得不公,这大明律莫非是道人们定下的?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