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万无一失的主意(1 / 2)
于俊亭沉吟片刻,道:“我们已经同意让格哚佬的部落定居于提溪,照理说他们不该再生事端才对,如今遽起风波,莫非其中别有隐情?为慎重起见,应该派人前往提溪查个清楚,若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
张铎冷笑道:“人家已经攻进咱们的村寨,抓走了保正,与提溪司官兵正面交战了,于监州你还要查探仔细,可真是沉得住气啊!不管有理无理,他们如此目无王法,就理当讨伐,今日不严惩这群暴民,后患无穷!”
于俊亭沉下脸色道:“如果出兵讨伐的话,知府大人你肯出多少兵马?”
御龙咳嗽一声,插嘴道:“前番知府大人单独出兵,伤亡惨重,此次恐怕是不能再出动兵马了。于监州既然摄理本府政务,就应当负起保境安民的责任,说不得此番就要请于家出马了。”
戴同知反驳道:“荒谬!于家的实力怎么能跟张家比,张家如此雄厚的实力,尚且大败而归,你叫于家如何独力抵挡?就算以于家军为主力,张家也不能不出一兵一卒!”
御龙刚要反唇相讥,于俊亭便清咳一声,道:“兵者,大事也。哪能如此草率。格哚佬部虽然抓了提溪司的人,却并未下山袭扰其他地方,可见他们也无心作乱,我等岂能逼反了他们。我还是认为,应该先查清真相,同时召集全府土司,共议大事。”
张铎目光一厉,喝道:“莫非各路土司不赞成出兵的话,于监州就要一兵一卒也不肯动用了?兵贵神速,若是等各路土司们赶到,咱们岂不失了先机?于监州应该先出兵,若是各路土司同意出兵,作为后援就是了。”
于俊亭笑了起来,看来这死胖子是铁了心要把她推进泥坑啊,本来,她也的确有不得不出兵的理由,因为于家在提溪也有领地。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叶小天的真正身份,认定只要能控制住叶小天,生苗就不是她的威胁,而是她的助力,她怎么会出兵对付自己的“援军”。
于俊亭想到这里,不禁飞快地睃了叶小天一眼,她以为格哚佬部再起事端是叶小天的授意。叶小天这么做意欲何为呢?很显然,他已经不满足于躲在深山里做山大王,他向往尘世间的富贵荣华,而生苗只有出山,才能成为他的资本。
于俊亭不怕叶小天有野心,就怕他无欲无求,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才是她最好的合作伙伴。当然,抛开生苗部落距离铜仁很近,对她的帮助要远远大于播州杨应龙之外,叶小天的性情为人也很重要。
一个有野心的领袖,才是她相得益彰的合作伙伴。但是如果野心太大,性情冷血,一招不慎,她就有玩火自残的危险。在这一点上,叶小天就是比杨应龙更好的选择了,所以她才决心抛开杨应龙,争取叶小天。
张铎见于俊亭笑而不语,咄咄逼人地道:“于监州怎么说?”
于俊亭道:“派人赴提溪,查明事情经过。同时召集各路土司,齐聚铜仁府议事!”
张铎哪肯轻易让她脱身,怒道:“于监州莫非要一意孤行么?提溪司告急,应该立即出兵。”
于俊亭淡淡一笑,道:“这是本官的决定!不是商议!”她凤目含威地向众人冷冷一扫,沉声道:“知府大人既然让我做主,那么这就是我于俊亭做出的决定!”于俊亭霍然站了起来,朗声道:“叶推官!”
叶小天正在纠结一旦于俊亭被迫出兵,他该如何是好。他对于俊亭甚有好感,不想与她为敌,可他又绝不可能以损害格哚佬部为代价,正在左右为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经历连忙踢了踢他的小腿,小声道:“别走神儿啦,监州大人叫你呢。”
“啊?啊!下官在!”
叶小天连忙站起身,向于俊亭抱了抱拳。于俊亭道:“就劳烦叶推官走一遭儿吧。一会儿,你到判院来一下,本官有话要当面嘱咐你!”
叶小天连忙躬身称喏,于俊亭心想:“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去解决吧。张胖子想坑我,门儿都没有,你岂知道,这解开问题的钥匙,就在我的手中!”
于俊亭略显得意地又扭头对侍立身后的师爷文傲道:“你立即起草一道公文,邀请各地土司齐聚铜仁府议事!”
吩咐完了,于俊亭“哗”地一声打开象牙小扇,轻拂两下,轻描淡写地道:“散了吧!”说完便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张铎坐在椅中,气得肚皮一收一放,仿佛一只成了精的蛤蟆,正在吞吐日月。众官吏神情甚是尴尬( ),除了戴同知早就明白表示他和于监州穿的是同一条裤子,毫无顾忌地离开,其他人都不知是该走该留。
这时,一个帛隶快步走了进来,一见知府大人在座,赶紧上前禀报道:“知府大老爷,六龙山七玄观的长风道人求见。”
张铎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道:“长风道长见本府作甚?”
那帛隶道:“长风道长说,惊闻生苗闹事,滋扰地方。他愿捐资助战,协助大人保境安民!”
“哦?”
张铎神色一动,这长风道人肯捐款还在其次,重要的是长风道人如今在铜仁府甚出风头,许多权贵都对他崇信不疑,如果他肯站出来支持自己发动战争,那对于俊亭就是一个明显的压力了。
想到这里,张铎欣欣然道:“快请长风仙长到书房就坐,本府马上就来!”说完,由两个随从把他从椅子里拖起来,不悦地看了眼那些首鼠两端、观风望景的官吏,冷哼一声,便向屏风后面走去。
……
叶小天来到于监州的签押房,施礼落坐,欠身问道:“监州大人要我前往提溪调查冲突缘由,不知有什么具体的吩咐?”
于俊亭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带着一抹奇怪的神韵看着他,看得叶小天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迟疑地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如此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