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9章 白色魔鬼(1 / 2)
李旦挂的太快了,快的叫海面上观战的其他人员都心头一缩,乃至绞痛。范文程待在‘阿姆斯特丹’号的甲板上,盯着约莫两三海里外的那团漩涡愣愣出神。他认得李旦的座船,认得李旦的船主旗帜。他也试图拉拢过李旦,希望这位大海商为女真出力。
可现在这位横行一时的大人物瞬间就完蛋了。
当‘辽东’号高速转弯时,海面上各艘船只的船长都感到惊恐,仿佛看到一头从深海冒出来的怪兽正在选择捕猎目标。当‘辽东’号靠近李旦座船时,大伙又同时送了一口气。虽然两艘船实力相差巨大,可海战却历来以耗时良久著称。大伙都觉着……
既然这艘不好惹的战舰盯上了李旦,那么战斗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说不定双方要在海面上近距离轰上老半天——相对炮弹来说,上百吨的船只其实是个相当难以摧毁的物体。经常有些船被轰了上百发炮弹,船体已经面目全非,可它还是能飘在海面上。
可李丹的座船就只挨了一轮炮弹就被摧毁。
两千料的大船呀,李旦的座船可是做工精良,坚固耐用,绝非‘革命军’为了省事用松木板粗制滥造的水货。这种船在东南沿海一带称得上顶级船只,却被一击绝杀!
其船体中弹后,漫天飞起木质碎屑,大口径的弹丸在船舷开了整整六个大洞,甚至有两个洞在水线以下。射入船体内的弹丸更是摧枯拉朽般破坏了多个水密仓,连带龙骨和船肋一起打碎,这是导致李旦座船快速沉没的真正原因。
这也表明赵泽花费重金设计制造,发射高速炮弹的大口径舰炮有着超乎预计的威力。这威力甚至大到指挥作战的朱诚琇都非常惊讶,他在海试过程中试射过自己的舰炮,可从来没碰到过这等效果。
“运气,运气,这都是运气好!”拿到开门红的朱诚琇并不觉着压力减少,毕竟他眼前还有一大票敌舰敌船等着他去打呢。他只能鼓舞自己的部下道:“看哪,这些渣渣似乎也不难打嘛。”
这话音刚落,远远近近就有好几百门大大小小的火炮在朝‘辽东’号开火。一时间,舰体周围数百米范围内就跟下雨般落下大量炮弹。整个海面犹如沸腾的大锅,稀里哗啦冒出无数的水花。
朱诚琇当即心头一哆嗦,嘶吼的下令道:“发什么傻?还不快跑?!”
李旦的覆灭让伪明和罗伊舰队的所有船只都感受到浓浓的死亡威胁。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提这些海上提着脑袋玩命的船员水手。这年头出来跑海的都是亡命徒,没一个善茬,临死都要挣扎几下。
如雨的炮弹泼洒而来。什么大炮小炮,土炮洋炮,不管够不够得着,全都朝‘辽东’号轰。‘辽东’上的水兵刚刚打沉一艘船,原本还想得意一下,可见到这等引发众怒的场景,要说不胆颤是假的。
一条船上船长最大,所有人必须服从命令,同舟共济。船要是完蛋了,谁也别想活。就在‘阿姆斯特丹’号上,范文程都被强行要求上甲板当辅助,负责给一门炮拽动绳索帮助复位。
罗伊爵士在甲板上亲自指挥,他死死盯住远处那条涂着白漆的战舰,口中恶狠狠的下令道:“左舵五度,转过去。那艘船太灵活也太快了,不能跟它兜圈子,必须发挥我们的数量优势主动靠近。”
千吨级的‘阿姆斯特丹’号上有数百名船员,所有人都投入到紧张的战斗中。他们全都紧紧盯着远处那艘可怕的‘白色魔鬼’,盯着它那奇怪的烟囱,盯着它甲板上威力巨大的六门主炮。
‘辽东’号从乱七八糟的弹幕中冲了出来,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七艘泰西来的风帆大船上。朱诚琇刚刚大角度转弯就是为了绕到这七艘船的船艉,现在对方正在调整航向,还是想重新恢复一字横阵,以侧面对准它。
“右舵五度,我们先挑一艘弱点的打。”朱诚琇对‘辽东’号的船速和灵活性还是很有自信的。看到对手想顺风靠近自己,他则在转弯后跑到逆风位上去靠近敌人,让对手丧失机动能力。“大家小心点,对面那些家伙也是有炮的。”
敌人不但有炮,炮还不少。
位于罗伊舰队尾部的是一艘五百吨级的武装商船‘好望角’号,它在船舱内和船甲板上就布设了二十几门火炮。其火力虽远远不如‘阿姆斯特丹’号,可也是有二十四磅长管炮这样的利器。这已经是重两吨,最远可以打五公里,属于‘红衣大炮’级别的大家伙。
‘辽东’号的舰艏劈开浪花,迅速靠近。‘好望角’号上的瞭望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窜到自己的船艉。那怕是武装商船,船艏和船艉也是有火炮的。可这个位置顶多也就一门炮,还是不起眼的小家伙。
看到‘白色魔鬼’横在自己的屁股后头,‘好望角’号上的船员顿时乱作一团。不管他们如何转舵,如何变换风帆,可他们的船体就只能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掉头。
这时前头的‘阿姆斯特丹’号已经带队先一步转向,一看对手跑到了己方舰队的尾部,罗伊爵士当即狠辣的大喊道:“开炮,快开炮!”
‘阿’舰的大副连忙提醒道:“阁下,这个角度对我们不利,开炮打中‘好望角’号的概率更大。”
“快开炮!”罗伊爵士的面孔扭曲,没有丝毫更改自己命令的意思,“必须让那艘船明白我们的抵抗意志,否则我们只会被它一艘艘的送进海底。”
轰轰轰的炮声再次震撼海面,‘阿姆斯特丹’号一侧数十门火炮不断开火。范文程在船甲板上呆傻的陪同一群压根不认识的炮手。别人让他拽一根牵拉火炮的绳索,他就只会死死抓着。当火炮开火,巨大的后坐力扯动绳索,粗粝的绳索表面立马摩的他满手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