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烟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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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江南景致一向是出了名的温柔妩媚、娇软醉人，而江北的扬州,却是完全不输江南的美不胜收。

朦胧细雨之中,瘦西湖边的船家纷纷摆桨归去，行人或是撑开形制不一的油纸伞、或是扯着长袖掩面,匆匆步行而过。

“这位…公子”上了年纪的艄公略带犹豫地看了看湖边任由自己站在雨中的紫黑身影，试探着开口道：“这雨眼看着就要越下越大了,公子若是不介意，就让小人送您一程吧。”顿了顿,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难掩骄傲地道：“可不是小人夸口，小人这船可是出了名的又稳当又实惠！”

话音落地。岸边之人却并未立即回应,好似正在思考，又好似只是怔愣而已。过了一会儿,就在艄公尴尬得想要出言离开时，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优雅温和的声线随之响起：

“多谢老人家，我只是想在此地静静待会儿罢了。”

看着艄公佝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叶晖将视线转向了四周，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没有头绪地转移着视线，又仿佛受到了冥冥之中的指引一般带着某种奇异的笃定。在目光触碰到不远处一座与岸相连的小亭之时，这种感觉终于升到了极致。

一步一步，呼应着心底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感觉，叶晖缓慢而坚定地走向了那座并不精致的亭子。

走到亭子前，画面在细细打量之间瞬息转换。恍惚之中，一个身穿白金相间袍服的男子，向着一个粉衣女子伸出了手，修长指间，一把淡金色的油纸伞静静握着。

“这雨一时半刻怕是停不了，伞又唯有一把，我怎好让公子独立雨中…正好我师门正在附近，倘若公子不弃，不如同我一道返回师门，也好让我招待一番，略尽地主之谊。”

一道模模糊糊的女声猛然在脑海之内响起，叶晖瞬时心中一动，细微却宛若锥心剜骨般深刻的刺痛逐渐蔓延开来，漾出一片彻骨悲凉。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爹！求您让我再见她一面吧！就一面！只要一刻…不！只要半刻就好！”

“苗疆邪教五毒教教主的女儿，绝不能与我堂堂藏剑山庄扯上任何关系！今日你若敢踏出这扇门一步，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我藏剑叶家从此与你断绝任何关系！你自己看着办吧！”

“命运！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答应过我至少让我改变云儿的命运，给我们留下后路的吗！”

“对不起，我的权限突然被天道那个混蛋限制了，他居然开启了那个什么制裁系统，现在我们两个都不能对剧情走向作出任何干预了。”

“发现异常npc——确认为重要剧情走向及功能npc——开始分析异常——异常确定，开始排除异常——分析以往库存数据，建立npc模型——植入记忆、植入行为模式、植入日常功能——彻底排除异常，以新建npc代替——异常排除完毕。”

“你将忘记这个世界的一切，重新回到普通的大学生活中去，回到属于你的正轨上。”

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关闭已久的大门再次打开，往事一点一滴浮现乐的、幸福的、悲伤的、痛苦的、愤怒的画面一幕幕回放，那些发誓绝不遗忘永刻心底却偏偏被迫忘得一干二净的美好，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记忆之中。

天空一道雷鸣闪过，细雨骤然转为瓢泼，跪坐在豆大雨滴之中的男人双手撑地，遮掩下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只觉一股绝望气息散发开来，悲哀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