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夏夜流唱晓月沉(2 / 2)
叶珉被徐佑隔离在果林里单独练兵,从未公开露面,也未参加各种对抗,却从只有五十个人的屯长升到了率领五百人的幢主。无功受赏,嘴皮子说的再溜,谁知道是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呢?
叶珉站了起来,静静的道:“安休明爱行险计!”
徐佑微微笑道:“不错,行险这种事,就跟服五石散类似,会贪恋不舍的!”
军人的荣耀在战场上,得知即将打仗的消息,百将以上虽都被严令不得泄露,可毕竟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疯**练麾下兵卒。他们时刻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出自徐佑的名言之一,被充分彻底的贯彻了下去。五十里越野,夜半的紧急集合,各种力量和技巧的超强度打磨,对抗演习也更贴近实战。从上至下,都觉得勇武莫当,什么御刀荡士、百保鲜卑、西凉大马,对阵任何军队都可以摧枯拉朽,战而胜之。
然后,叶珉的兵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
夏夜流唱,晓月将沉,正是一天中最疲惫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叶珉带五百兵悄无声息的摸到营外,皆穿黑衣黑袍,先擒住望楼上的守卫,然后纵火烧营,并绕翠羽营四周设战鼓,令人不停的敲击。营里以为敌袭,又辨不清方向和人数,登时大乱,叶珉率众提着棍棒一路冲杀进去,竟来回五合,如入无人之境,方安然退去。
天亮之后,望着满营破败,数百人受轻微伤,千余人鼻青脸肿,近半数垂头丧气,徐佑阴沉着脸,擂鼓演武场,开始了翠羽营成军以来的第二次公开训话。
“关羽你们都知道,赫赫大名,据荆州而北伐,灭于禁、围曹仁,逼得曹操差点迁都。然而转瞬就被陆逊和吕蒙联手击败,不仅丢了荆州,自个也身首异处。这是何故呢?”
“陆逊,区区书生,写信给关羽,信里故作谦卑,又吹捧关羽武功盖世,晋文城濮之师,淮阴拔赵之略,都难以超越他的功绩。是啊,连晋文公和韩信都比不过,关羽岂不骄横自满?于是吕蒙白衣渡江,关羽败走麦城,可惜吗?可惜!可怜吗?不可怜!”
“为何不可怜?因为兵法说军胜弥警,越是大胜,越是要提高警惕,这是小儿都知道的道理。关羽得意忘形,兵败身死,那是咎由自取。而你们呢?”
徐佑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他如今是四品小宗师,刻意施展威严,足以悄无声息的影响众人的心神,道:“你们这些连血都没见过的软蛋,只不过受训了几个月,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吗?看看营里的灰烬,看看你们的样子,我身为军帅,都替你们臊的脸热!叶珉只有五百人,就把五千人的翠羽营搅得天翻地覆,这要真的遇到敌人,你们还有命在吗?”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羞愧的低下了头,双手握紧,太阳穴紧绷,胸腔里憋着火气,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
“或许有人不服气,说叶珉偷袭,可你们千万别忘记,袭营原就是敌人最常用的手段。平时教你们的防范举措呢?遇袭了全都抛之脑后,官不见兵,兵不见官,缺乏应急的策略和智慧。当然,也有例外,耿布所部遇袭后整军严谨,固守营帐,击退了叶珉部的骚扰和进攻,既没有人受伤,也没有军械器具被毁,值得嘉奖。”
“左彣!”
左彣上前两步,大声道:“奉军帅令,耿布所部皆升一级,饷银加倍。”
耿布只是百将,就此升做了幢主,所部百人无不欣奋鼓舞,却碍于军法,不敢高声欢呼,一个个咬着唇,眼眸里洋溢着难言的喜悦。
“王士弼!”
王士弼上前两步,同样大声道:“除耿布外,余者自军侯以下,皆加检校衔,暂时署理各部军务。若再有此等情形者,则以军法降职或除官!”
同时还点名了三个百将,昨夜表现最差,损失也最大,当即贬为伍长,禁闭三日,从头来过。如此赏罚分明,众军卒并无异议,受罚的暗自鼓劲,准备日后洗刷耻辱,受赏的也不敢骄傲自满,毕竟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要不想被人追上,只能更加拼命的操练。
叶珉的兵因穿黑袍,被翠羽营戏谑的称为黑袍军,声名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