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 刚才见到他时为什么会高兴来着(1 / 2)
人的百分之七十不是水吗?
要是人也能像水一样蒸发化作水蒸气飘上天空再以水滴的形式落下来重新凝成个人形那该多好啊。
……虽然波西米亚一个字也没说但在跳跃的火光之中她被映红了的面庞上却清清楚楚地流露出了这样的信息。她抱着膝盖紧紧缩在火堆旁好像打算要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淡化自己的存在感然后趁人不注意蒸发掉似的;至于生火、堆石头、搭帐篷之类的活儿自然全都是林三酒一个人辛辛苦苦干完的。
“你也该缓过来了吧?”她坐下来抹了抹汗“有什么可怕的?这都好半天了。”
波西米亚白了她一眼。
“你瞪我干什么?我不是早就提醒你让你走了?”
波西米亚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样子一看就是憋住了满腔的委屈不敢出声。林三酒见状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杀掉你的。”
没想到这句话却捅了马蜂窝。
“你自身都难保了拿什么保证?人偶师——嗯大人——会听你的?”
不等林三酒开口解释只听头上凉凉地响起了一声笑。她后脖颈上的汗毛当即竖了起来刚要跳起身时地上一片乱砖碎木之间却冷不防地激射起一个小小的东西;猝不及防之下林三酒的后背登时就被它击了个正着。
她猛地摔在地上感觉胸腔里使劲地发起痒来仿佛要把肺都一块儿呛咳出来的时候听见了人偶师明显轻快得多了的声音:“……你说得不错她确实自身难保。”
波西米亚喉咙里“咕咚”一声又不敢说话了。
“病……病魔?”在咳嗽的间隙里林三酒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嘶哑的声音。她既惊又怒但仍然不大敢相信人偶师真的会打破承诺杀了她:“……是什么病?”
不必人偶师回答这个答案她很快就知道了:一种治不好的病。
“阿嚏!”
伴随着又一声响亮的喷嚏几点唾沫星子飞溅进了火堆里。林三酒半垂着眼皮慌忙摸索几下抓住了一卷卫生纸撕下一块使劲将鼻子埋在了里头——由于擦得太频繁鼻子上的皮肤已经又热又痛了;她眼里含着一包泪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却还是看见了波西米亚往远处挪了挪。
人偶师似乎愉快了不少。
“杀了你怎么能比得上折磨你”他轻轻地说“你不走也可以我正好有不少新手段想试试。”
重感冒的痛苦甚至比真受伤更叫人难受。那种像是把脑子端上火咕嘟咕嘟煮成了一锅粥的昏沉连带着眼泪鼻涕一起不受控制地往外流的烦躁几乎叫林三酒想抓破谁的脸皮。
她一张口自己都能听见液体在鼻腔里、喉咙里的呼噜响:“你、你这个人就是太不成熟了……”
波西米亚窸窸窣窣地往后爬远了一点。
“你为、为什么会在这里——阿嚏!”林三酒重重地吸了一下鼻涕抹掉眼泪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八成像是毒瘾犯了:“你你的人偶跑到那个医院去干什么……”
仅仅在数秒之间她的喉咙就像被马蜂蜇过似的肿肿涨涨地挤在脖子里发痛。每说一句话都是令人烦躁的痛苦但她依然坚持不懈、不知何为放弃地一连换着方式问了四五遍终于听见了人偶师又不耐烦又隐隐有点愉快的回答。
“……我是今天下午从那间医疗站里出来的。”
残破的教堂里静了一瞬。
林三酒觉得这句话中少了个“逃”字但她当然不会去求证。她想了想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小心地问道:“你原本在那间医疗站里……接受治疗吗?”
话刚一问完后背上突然又被什么小东西给狠狠撞了一下;她猛一拧头果然发现又一个病魔消失在了自己身后——刚才她躲过了这几个病魔以后就再也没有留意它们都去了哪儿现在她倒是知道了那都是给她预备下的后手。
“别跟个小孩一样了行吗!”她喊出这句话时不仅喉咙痛如刀绞而且还涕泪满面——去掉声音的话她看起来大概像是在向人偶师求饶。
第三只病魔作为回应打中了她的脖子。波西米亚很有先见之明她退远了以后周围一圈地方就都被清空出来让给病魔们了。
“是啊”即使人偶师因为愉快而声音轻柔也依旧挥之不去风雨前沉重乌云一般的阴沉感。“十二组织的人昨天把我送进了那间医疗站。”
林三酒背负着三份重感冒头脑昏沉不清呆呆坐了一会儿猛地抬起了头。
“他们能杀我的时候不杀我反而趁我有伤时把我控制住这真是他们犯的一个大错。”人偶师沉沉地笑了一声某种尖锐肃杀的血腥气瞬时割破了光影朦胧的暗夜。“……想要用手术把我变成他们的狗我醒了以后当然要好好报答一下。我刚清空了第二层就发现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进了医疗站。”
林三酒想说话鼻子却被堵得严严实实由于太难受一张嘴竟有点儿想吐;在她与重感冒搏斗时谁也没料到波西米亚竟开口了:“那、那个人偶师大人……你是怎么通过那些副本的?”
她战战兢兢声音发颤想要趁着说话而缓和关系的意图简直清晰可见。不过这句话好在却没有激怒人偶师——“医疗站里的人不少什么时候轮到我亲自上阵了?”
波西米亚看起来好像快掉眼泪了。“等、等等”林三酒总算能说话了“十二组织一个星期前从山里救出来又送进了医疗站的那个人……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