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8 电视广告(1 / 2)
头几天她是浑浑噩噩地过的。
把那只小白瓷坛摆上柜子后的第一天她还是照样上班去了单位的人问她昨天是不是感冒了她点点头说是。到下班时邓倚兰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汉均死了”这个念头其实在脑海里浮起来过几次但是好像并不怎么叫她触动。
她回到家掏出钥匙开门弯腰换鞋的时候冲里头喊道:“老公我回——”
邓倚兰想起来了。她静默了一会儿把拖鞋穿上走进昏暗的客厅打开灯四下看了一圈。啥也没少没有发完的一叠寻人启事堆在电视旁边前几天没有及时丢掉的干橘子皮也还在茶几上……房子里却显得空荡荡的。
现在就和他值晚班的时候差不多她回家来了发现家里没人。邓倚兰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抬头看着墙上时钟。到了早上五六点时她一般就能听见汉均掏钥匙开门的声音了。她以前最讨厌汉均值晚班不是怕一个人入睡而是嫌他回来的时候不早不晚吵了自己睡觉。
第二天早上她从沙发上睁开眼的时候洗了把脸衣服也没换就去上班了。同事里有个大姐跟她关系不错吃午饭时还问了一句“准备什么时候生啊”她也答“还不知道呢”。
第三天比较难受因为父母终于知道了警方去问话了。二老直接上了门屋子里长吁短叹烟雾缭绕跟爸爸说了几次抽烟去阳台她还是能在地上发现烟灰。她依旧去上班了她妈妈看了说“这事简直吓死人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第四天邓倚兰在单位里做账做了一会儿发现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盯着她看她一抹脸意识到自己原来在哭。这一下事情瞒不住了单位给她批了五天假就算她再怎么求领导别给她假她不想回家大家还是觉得她需要回去。
临走的时候那个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生的大姐走上来面色戚戚的。
“我是真不知道啊……”她陪邓倚兰一块儿等电梯时叹息着说:“什么时候火化?我家孩子马上要期末考告别仪式我可能去不了我给你包一点心意……”
“不用了”邓倚兰说“我找到他的第二天他们就通知我火化完了。没有告别仪式了。”
那大姐一愣。“第二天?可你不是说他——他是——”
被人杀掉的这几个字总是不好在遗属面前直接讲。邓倚兰又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开始翻搅将那一个黑夜汹汹地搅了起来好像要把她从里头给撕开——稳了稳神她听见自己回答说:“是啊。”
“这么快不要尸检的吗?”那大姐话一出口忽然又自觉这话不该说的样子找补了一句:“噢肯定是已经尸检完了。”
尸检。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如说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汉均最后的样子时她的第一反应都是立刻将它压下去。这几天她甚至都没去问问进展怎么样了连协助调查情况也就是11号凌晨里那么一回。不是说要让她指认那个戴帽子的女人吗?
邓倚兰有点儿难受还是给【】局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女警态度挺好告诉她监控正在调之前是在走程序;尸检报告还没出来让她等通知。
回家以后父母还在说要陪她住几天。邓倚兰有点感激爸妈了一开门看见屋子里有人真是比什么都叫人安慰。
“要么你就回家去住我照顾你”妈妈跟她说“这房子租出去嘛还能多一份补贴。”
“不租”她低头剥花生剥出来也不吃一颗颗摞着。“这是汉均的房子。”
“那他死了现在就是你的了啊!诶呀我也不是不心疼你……”她妈妈好像也觉得现在说这个不好坐下来打量她几眼重重叹气说:“这孩子还是伤心的就是什么都在心里憋着。难过什么不要难过了人都有这一天。”
“别说了。”
她妈妈反而来了气对她爸说:“你看看她挑三拣四挑到三十大几挑了一个短命的!以后二婚更加不好找了虽然现在人观念开放多了离婚倒不怕可你说死了老公……”
邓倚兰腾地站起来大步冲回卧室把门使劲一甩反锁上了。
“你瞎说什么!”她听见她爸在客厅里模模糊糊地说。她妈倒是难得一次没有回嘴咕哝两句就没声了。
过了一阵子她爸爸过来叫她开门。邓倚兰从被子里爬出来经过衣柜镜子时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简直不像个人样;等她开了门她爸看着她也是一愣。她爸不擅长说安慰开解人的话也好不容易说了又替她妈解释了两句最后要她好好的别想不开。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邓倚兰一抹眼泪说:“他死得不明不白不等我把这事儿弄清楚了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她爸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又闭上了嘴。都走出去几步了他又掉头回来郑重地告诫她:“邓倚兰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好好配合调查等结果。你可别自己出去瞎胡闹。”“瞎胡闹”是指什么?她爸好像在劝她不要做某件事又不敢直说可能是怕反而叫她起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