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7 要进来的人(1 / 2)
屋一柳仰躺在沙发上听着屋里同伴们低低的呼吸声手心一片凉汗。他像是被某种力量给按住了想动一动动不了;想张嘴说不出话。
……那张脸是翠宁的又不是。
他太熟悉那种模样了:原本的五官形貌仍然是属于翠宁的整张脸却像是正在受热的软蜡也说不上究竟是哪儿变形改调、荒腔走板了好像只要伸手一抠那软蜡似的脸就要从骨头上慢慢滑脱下来。
阿比已经摸黑进屋里去了那个好像是翠宁的东西就近距离地跟在她身后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直到二人进屋后他又屏息等了一会儿除了床被的窸窸窣窣声连一声惊叫都没有等到。
如果那真的不是翠宁阿比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察觉不对劲?
到现在进化者的眼睛早就适应黑暗了;她和那个东西一起走进去、爬上床时总有面对面的机会阿比无论如何也该发现那不是翠宁了吧?
她既然如此平静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也是他最不愿意去想的那一个解释。
屋一柳尽量安静地吐出了一口气一时间眼角都在发热。他想蜷起来他想跑出这个副本他想躲到一个什么人也没有的地方去不管了去他娘的什么副本测练——他逃了这么多年不管景况变得多么孤单难熬也永远与人保持着一臂距离难道他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去吗?
与其他末日世界相比这根本不合理他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他怎么还会……
在阿比进屋的时候他差点就要喊出声来了又及时将警告给吞了回去。是跟在阿比身后的有可能是副本警告里的“不受欢迎的生物”;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也是更糟糕的可能——出问题的其实不是翠宁是他。
屋一柳躺在沉沉的黑夜里知道谁也没有睡着。其他三个人永远不会想到这一次任务里看似最可靠、名声最好的那个成员正一脚踩在怀疑与恐惧的悬崖边上随时要跌得没有葬身之地。众人低低的呼吸形成了微弱的浑浊热流撞上了寂静坚冰一般的凉夜后就消散了。
窗外淡白的光映进来正好映在墙上时钟上黑色指针在昏蒙蒙的表盘里一下一下地走。一块被拉长的月光掉落在壁炉前地板上枝叶黑影在白月光里轻轻摇晃。
他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稍稍冷静下来了一点。来自出生地的噩梦阴云压顶地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知道该怎么与其共存了;却没有想到只是一个眼花就将他的恐惧全盘激发出来叫他麻痹在沙发上好半天也挪不动地方。
现在不是犯恐惧症的时候他必须得打起精神先解决掉这个副本。
他躺在沙发上从半眯着的眼睛缝里扫了一眼壁炉上的电视机。电视机也随着屋子里的灯一起十分应景地暗了下来那个卡通人像在一片暗蓝中凝固住了。除了那个画工简陋、笑容僵硬的人像之外没有任何规则说明、文字提示哪怕是专门进副本的测练员最怕遇见的也就是这一种副本了。
有时候若是要让一个人失去行动力最好的办法不是告诉他做什么是犯规的;而是不告诉他做什么是不犯规的。比如现在这间露营小屋的四个副本测练员自打开始休息之后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谁都不知道说话了还算不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