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4 师生的重逢(1 / 2)
屋一柳没有说谎。
当那几只巨鼠又弯腰、又扭身地回头去看时他也没有趁这个机会逃跑反而只是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当几只巨鼠终于意识到出问题的时候其中一个长尾急急一卷差点将他扫下去——“怎么回事?”那巨鼠像小孩哭似的惊叫道“可我不疼!”
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疼的样子。
打个比方他们的尾部上方那块皮肉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在冰箱里放得太久了的黄瓜:颜色稀润地深了一层变得隐隐有点透明了烂糊糊地撑不起原本形状感觉好像手指头一按就能捅进一泡坏水里。而这个慢慢稀烂的过程几只巨鼠完全没有察觉到。
“是这个小末日的原因我怀疑这片雨林就是能让生物快速腐烂”屋一柳急忙叫了一声希望他们别在惶恐中发起狂:“它有范围限制的只要尽快跑出去就好了我知道从哪边能跑出去!”
“快走”
他都不知道几只巨鼠到底听见他说话了没有他们一个个全慌了手脚只是拼命对彼此嘶叫道:“你身上也有……是这个地方是这个地方!”
屋一柳没料到他们恐慌起来的时候竟然会这样崩溃甚至连眼前的猎物都忘了只使劲扫尾、踢打、惊叫仿佛想要甩脱那块溃烂;在发现不仅甩不脱而且溃烂越来越大的时候有一只巨鼠终于忍不住了低下头就跑一头扎入了林间深处。
好像是一个信号其他几只巨鼠也都嘶叫着转身就逃——其实与其说是逃倒不如说是在发现自己开始腐烂的时候失去了理智。原本坐在屋一柳身边的那只巨鼠似乎是唯一一个听见他说话的冲他弯下腰、张开那张布满人齿的嘴腥臭唾沫登时喷溅出来:“哪里?哪里是出口?”
屋一柳抹了把脸从大石上颤颤地站起身仍旧猫着腰尽量不碰到周围的植物丛。他朝林间一指那只巨鼠便想也不想伸出胳膊一把将他捞起来夹着他就跑。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本他计划着至少先把巨鼠打发离开没想到自己却被捉住了一起带走;陷在浓浓腥臭、粗硬皮毛和皱巴巴的粉皮之间屋一柳死命挣扎几下没能挣脱巨鼠的手臂却差点吐出来。
“哪边?哪边?”巨鼠矮下腰分明是个啮齿类动物的模样跑起来时却像人一样上半身往前倾两条腿来回交错嘶叫道:“我怎么没看见出——”
他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里。
屋一柳给他指的是签证官位置的反方向进化者释放出来的“小末日”范围不是太大以这巨鼠的速度其实要不了多久就能跑出去——当然前提是那个释放副本的进化者没有咬在身后不放人也没有在跑出去之前就受到不可逆的影响。
一人一鼠此时就已经来到了“荒野森林“的边缘处只要一抬头就能从层层叠叠的深绿影子里看见远处的建筑物。雨林与平常世界的分界线既突兀又整齐一边是林间草地一边是水泥地面像是用尺子比量着画出来的连一片叶子都不曾探出分界线之外。
“喂这边!”那巨鼠高兴起来朝远处的同伴们喊了一声抬腿就朝那分界线跑去。
屋一柳缩起了身子。这个动作本身就足够恶心人了在巨鼠手臂中缩起身子简直等于是往巨鼠怀中钻;别的不提粗硬长毛和毛丛间秃秃的皮就形成了一种噩梦般的触感——好在他不用忍耐太久。
果然在几个呼吸之间那巨鼠“咚”一声被撞倒在了地上四脚朝天地滚了出去长尾在空中摆出一条弧线。屋一柳立刻趁这个机会从他胳膊底下使劲往外一钻双脚一落地他头也不敢回地拔腿就冲向了分界线。
每个进化者所产生的“小末日”都是有范围限制的:现在飞草和签证官遇上了两个人位置基本在一处那么他们的副本范围也应该是重合的;当“荒野森林”的边界出现于眼前时说明灰鼠活动范围的边界也就在眼前了。
连屋一柳自己也不敢相信他这次竟然顺顺利利地一跃而跃过了分界线。
没有被那巨鼠抓住副本范围没有扩展上来没有突然出现的意外他的运气似乎又一次救下了他让他顺顺利利地逃进了正常的、还没有被“小末日”覆盖的这一侧世界里。
屋一柳回头扫了一眼只见那巨鼠濒临疯狂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往分界线外撞来;对方的嘶叫声、震击声、充了血的双眼成了最后留在他余光和记忆中的一幅画面——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头。
在一瘸一拐地跑向中央控制室的时候屋一柳才渐渐又明白过来了一层。
a产生了“小末日”接触到a末日的b也会接着产生b末日。假如a和b两人分开了小末日也分开了那还罢了;若是像签证官和飞草一样没有分开两个“小末日”几乎完全重合那会发生什么?
要么是飞草先在雨林里烂掉要么是签证官先被灰鼠干掉剩下的“小末日”肯定是更危险的那一个。屋一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