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6 一面(1 / 2)
你聪明怎么样?计划周详怎么样?你觉得自己是在保卫家园履行正义又怎么样?
……在子弹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谢风在水中沉沉浮浮、连连咳呛甚至好像还昏迷了一瞬间后在她以为自己今天要交代了的时候她终于挣扎着游到了仓库外一个脚手架上。
昏黑的暴雨又开始下了。
全身的力气都流逝光了似乎都随着眼泪一起被脏黄污水冲走了。她好不容易才爬到高处、脱离了水面被海风一吹冷雨一打湿布包裹的身体战战发抖牙关敲击得好像要被震落了。
现在几点了?秋长天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他们驾着游艇从这片被水淹没的海港中出去自然比她顺利多了。
当安全兵绕到船后的那一刻谢风已经从船后栏杆中挤了出去扶着引擎慢慢沉进了脏污的水里。
她原本想得很天真觉得或许可以藏在船下、抓住什么地方等他们启动游艇往外走的时候顺便把她也带出去了不说还可以躲过他们搜寻水面的目光——就像电视上那种抓着大鱼的小鱼一样。
结果一下水她就知道这根本办不到。
为了不被发现谢风只能在浑浊充满杂质的脏水中勉强睁开眼睛使劲往深处潜;库房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些铁架子她游到铁架子后方借着它的遮掩才敢悄悄浮上来换气。
那时的游艇上秋长天正在发脾气。
他今天经历的也不少了尤其还都是情绪上的剧烈波动:突然被绑架之后他不可能不慌只是勉强也冷静下来过、稳住过阵脚;在他认为绑匪是为了逼问同伴下落的时候他大概以为自己掌握情况了刚刚放下心却又被谢风横插一杆吃惊下露出了马脚。
在那之后情况就开始急转直下、一泻千里。他觉得自己官途要完了又觉得自己性命要丢了一会儿怒骂一会儿哀求一会儿许诺一会儿恐吓样子实在谈不上好看——当被自己的部下救出来之后秋长天所有的情绪似乎都找到了发泄口。
“几个小毛孩!就能把你们两个人都撂倒!这个安全意识哪里去了?自称安全兵可不可笑?规章制度都做到了没有?就这么干工作的?”
他的怒骂嘹亮地回荡在库房天花板下谢风遥遥听了都觉得耳鼓里嗡嗡的。“现在可好抓贼还漏掉了一个这里都是水那女的能去哪?肯定跳到水里去了还不下去找!”
谢风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怕使劲咬住牙关才没有磕出声。
游艇上那个安全兵小声地说了一些什么。他们二人此时都站在甲板上司机半趴半坐在一旁在秋长天的怒火冲刷下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让你去你就去你伤势恶化住院了能报销!”
“我没听见跳水声也许她刚才就走了……”那安全兵的声音竟大了点。
秋长天静了下来看着他。
“……我这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考虑好了。”
那安全兵再也不敢说话了。他扶着栏杆把靴子外衣之类的沉重物件都脱了;他“扑通”一声跳下水的声音让先一步躲入水下的谢风都听见了惊得心脏一紧。
这个时候往仓库门口去可就太显眼了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趴在水底憋着气暗暗祈祷自己不要被找到。
不过这只是一场虚惊。
如此宽广的库房即使没泡水一个人将它走一圈也要好半天;那个安全兵身上有伤又要游水还得潜下去四处搜寻各个角落其实任何人用理智一考虑就知道不靠运气的话他找出谢风的可能性不大。
有一次谢风甚至是眼瞧着他从不远处水下游了过去的与其说是在找人不如说是在走过场。
在那安全兵上船两三次又被赶下去两三次之后秋长天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办法不太现实。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只是在泄愤劈头盖脸将那安全兵训了一顿之后又不忘打一巴掌揉一揉给他夸了几句好话许了一些承诺。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谢风倒是明白那安全兵是怎么脱身的了: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到那安全兵其实也是下去车库开车的却没有想到要去搜一搜他的车钥匙——当时情况紧迫没时间仔细搜身;而且也没人料到他的车钥匙上正巧挂着一把多功能军刀他就是用薄刃慢慢磨开了绳子。
“至于那些关于世界末日的胡话你们也不必往心里去。”秋长天像安抚似的对两个部下说:“他们没有让我解释就先把事给认定了。视频确实截去了一小部分但那部分和我们星球没有任何关系不影响全局。这个保密性和敏感性你们心里都是有数的吧……”
谢风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不敢放过接下来任何一个字。
没有任何关系?
晨星和午星是境况很相似的两个人类星球他们为什么这样有信心晨星末日中有一部分因素肯定和午星没关系?
可是能够解释这么两句对于秋长天来说已经足够屈尊降贵那二人自然也不敢多问连连点头应是这个话题就算结束了。
……等他们终于启动游艇轰鸣着离开之后谢风已经冷得头脑一阵阵发昏铁架子都有点抓不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扎着出去的。
她对港口一点也不熟悉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好不容易找到可以休息的脚手架在沉沉雨幕中四处张望了一圈才远远看见了防洪带。
虽然难但她总是能从这儿出去的。真正叫她忧心的是她放在游艇上的书包——以及里面的手机。
谢风知道防范不曾在手机中存过自己或朋友的私人信息;但如果顺着聊天群组顺藤摸瓜……
她必须回到市内才能想办法发出一条警告可是整个安全部现在搞不好都被发动起来了正在全城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