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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
有了上次的经验林三酒这次一点时间也没有浪费。
她一肩扛着塑料模特一手抓着黑色平板大步急赶上了那一片正在消融缩减的黑色都市甚至连回头看一眼副本们在干什么的机会都没有;等她重新扑回都市里的马路与街道上时林三酒散了架似的跌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好一会儿气。
一连“回溯”了两个副本游戏内容之后她如今总算给自己挣来了几分钟的休息时间——尽管有人对她很不放心。
“不要休息太久”大巫女遥遥地叮嘱道“就算你阻止了那两个游戏但只要雨幕触及地面副本一样会完成……只不过到时就是缺了两个角的副本而已。万一你睡过去了不管是你我还是人偶师都……”
“我知道啦”林三酒呻吟着说。
比起上一次雨幕爬升到了更高的天空下每当有风吹过时仿佛是乌沉沉天幕下摇摆波动、暗光闪烁的流苏。
林三酒在地上无力地翻了一个身将脸颊按在了黑色马路路面上任大巫女的声音从耳旁涔涔波荡了出去消散在远方。
在她身边塑料模特沉默地望着天空脸上被色彩涂出了一个永恒的微笑。
……怪不得他什么东西也吃不下林三酒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几乎不相干的念头。
他体内没有容纳食物、新鲜空气、希望或者一声笑的空间了;永远有一团扭曲、浓黑的风暴在体内冲击折磨着他唯一的宣泄口或许就是将手深深扎进他人的鲜血里——他无法自制一边要他人死一边找他人该死的理由;仅在偶然时刻里他又对一切都瞧得清清楚楚。
她慢慢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嘴唇颤抖一会儿一口气从唇间泄了出去霎时凉了。
第一个关键物品是在游戏主持人身上找到的第二个关键物品原来却是主持人本人……这么看来接下来的关键物品也很好找了只要盯住主持人肯定有线索。
大巫女的提醒一直压在心上压得林三酒没躺多久就暗自不安地重新爬了起来总怀疑自己是不是休息得太久了。
她不如礼包那样擅长推理动脑但林三酒的执着、直觉和急智却总是能一次次地将她从绝境中引领出来——或许还要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感激过冥冥中照看着她的那一只手。
事实证明林三酒猜得不错。
在每一次“内容预演“被阻拦、城市副本被回溯之后她都会发现下一个”内容预演“会从头开始;在有了经验之后第三次和第四次“内容预演”几乎是有惊无险、顺顺利利地被她接连阻拦下来了。她第三次时就学聪明了从路边抢来一辆重型机车之后她就压根不下车了把塑料模特之类的东西都打横捆在后座上就连游戏都是骑在机车上参加的——这样一来当城市从她身边退潮的时候她就再也不用靠两条腿追了。
当城市四角都被整整齐齐地切下去之后林三酒驾着机车将它开到最高速度绕着黑色都市轰隆隆地转了好几个圈。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看着雨幕仍在不屈不挠地往下沉她却再也没有看见下一个“内容预演”了。
是不是漏了地方?还是说没有下一个游戏了?
人偶师的副本化明明还没有完成也没有被中断……如果没有下一个游戏那她下一步该做什么才能回溯这个进程?
“大巫女!”
从街巷间疾驰而过的重型机车上洒下了一声一声的呼喊。“接下来我该去哪里?”
很显然都到了这个时候人偶师形成的副本依然不肯认输依然不肯让大巫女明明白白地把话说出口。好像副本也意识到了自己诞生存亡的关键因素就在于林三酒是否能继续下一步;所以别说明白的提示了大巫女现在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整个灰沉沉低压着城市的天幕底下唯有林三酒轰隆隆的机车发动机响声在独自回荡。
在心里一连将人偶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林三酒终于熬不起时间了又回到了最高楼附近一翻身下了车推着机车就往一楼大厅门口走。现在就算上了顶楼城市还剩下多少可给她看是一个很不好说的事;但眼下除了这一个办法她也实在想不出……
林三酒忽然停住了脚伸长了脖子在一条小道口上往远处看了几秒。
前两次来的时候她都是争分夺秒、踩在秒针上冲进大楼里的从来没有闲暇多往楼后看上一眼。如今她才发现小道深处竟不是更多的钢铁水泥森林反而绿影幽幽丛丛林木交缠在近乎夜晚一样的乌沉沉天空下似乎还闪烁着一星半点银亮的光。
她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一楼大厅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扭过车头推着车一步步进了小道。
林三酒没有想到她会走进一个夜晚的湖边。有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头上风暴压得更低了但是抬头一看却见朗夜稀星之间勾着细细一线淡白的弦月。湖面平静而沉黑偶尔才叹息着似的在波纹交缠摇荡里叹出一片呢喃似的蒙蒙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