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回 小师妹的心事(2 / 2)
与此同时,浙江台州城内,阿金酒馆对面的一处小客栈内,这里是锦衣卫的另一处秘密接头地点,平时在这个客栈的二楼地字间的乙号客户里,只要打开窗户,就可以看清楚阿金酒馆内的一举一动,上次李沧行到阿金酒馆,就是被在这里一直观察的陆炳看到,才会前去接头的。
可是现在的乙号客房里,却是门窗紧闭,李沧行和凤舞二人,并排坐在屋子中间的一张八仙桌边上,手拉着手,神情甚是亲昵。
这一个多月来,李沧行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跟凤舞一路从湖广到这浙江游山玩水,纵情山水,这也是李沧行久违了的欢愉,一路之上,两人打扮成一对二十多岁的小夫妻,凤舞也找回了本性,大概这是她作间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可以好好地释放一下自己,由于二人名份已定,凤舞心情愉悦,这一路上也是尽情地玩耍,每天都是粘着李沧行,撒娇发嗲,很多时候,恍惚间又让李沧行找到了少年时在武当山上与沐兰湘那样两小无猜,无忧无虑的时光,也真的愿意就能这样扔下一切,从此与佳人相伴,共走天涯。
不过二人一路之上也是严守礼法,每到一处,都是分房而住,凤舞每到一地,都有当地的锦衣卫秘密机构为其传递消息,告知福建一带倭寇与官军的动向,只有每天没有大的意外情况,李沧行才会放下心来,与凤舞尽情地欢乐一天。
今天是离莆田南少林大会召开还有十二天的时候,李沧行和凤舞来这台州已经三天了,前天,二人看到华山派众人在展慕白的带领下,几百名弟子浩浩荡荡地穿街而过,引来路人一阵侧目,而李沧行也决定就在这里等上几天,其他三派都过去之后,再尾随其后,先回宁德,再到莆田。
凤舞的头依隈在李沧行的怀中,轻轻地密道:“狼哥哥,我们究竟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呢?”
李沧行轻轻地回道:“别急,看到其他三派后,我们再一起走。”
凤舞今天没有戴蝴蝶面具,而是披了一张人皮面具,打扮成了一个二十多岁,姿色平平的少妇,她的眉毛微微一皱:“可若是他们不走这台州城,而是走别的路呢,那我们岂非错过了?”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不至于。我想他们没必要舍近求远的。这里是从武当来莆田最近的路线了。”
凤舞抬起了头,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你就这么确定。展慕白和林瑶仙一定会去武当?”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这点我很确定。这三派在来南少林之前,应该也会私下先商议一下这次的事情。”
凤舞“哦”了一声,问道:“你又为何如此肯定呢?其实,我觉得展慕白和林瑶仙就不太象一路人,更不用说徐林宗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捏了捏凤舞的脸蛋:“那你说,展慕白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凤舞微微一嗔,拍了一下李沧行的手:“讨厌,人家在说正事呢。别闹。”
李沧行摸了摸自己的手:“好痛啊,凤妹,你下手可真够重的。”
凤舞吐了吐舌头:“对你这条色狼啊,就要这样打,以后才会长记忆,不会乱摸女娃儿家。”
李沧行笑完之后,密道:“好了,说正事吧,我也想听听你对展慕白的看法。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南少林之行,很重要。”
凤舞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又恢复了作为一个锦衣卫杀手的冷静与沉着:“展慕白为人。有点神经质,特别的偏执,练的武功也是邪门得很。我感觉他有点走火入魔了,都不太象个正常男人。除去对魔教的恨骨仇恨以外,还有一种。还有一种………”说到这里时她停了下来,眉头深锁,一时不言。
李沧行紧跟着问道:“一种什么?”
凤舞想了想,开口密道:“还有一种骨子里的自卑,我看他看你和徐林宗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嫉妒以外的东西,更多的是羡慕。”
李沧行微微一笑:“展慕白年纪轻轻已经是一派之主,论起武功来也称得上是绝顶的高手,身边也不缺美人相伴,可以说一个武者梦中想要的,他全都有了,谈何自卑呢?”
凤舞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对你是除了自卑以外,还有一种刻骨的敌意,狼哥哥,你一定要对这个人留有戒心,我知道你救过他,也对他以诚相待,可在我看来,这个人未必会同样对你。”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展慕白的事情,我很清楚,他确实有点可恨,但他是个非常可怜的人,家门不幸,师父师娘和师姐又惨遭横死,自己身上也有暗疾,所以性格变得偏激狭隘,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也能原谅他,我也只希望能尽量多地帮帮他,至于他领不领情,那就是在其次了。”
凤舞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人和楚天舒很相似,给我同样的感觉,有点阴森诡异的,楚天舒并非名门正派,成天又戴着个面具,给人这种感觉很正常,可是这展慕白年纪轻轻,又是正派掌门,也给人这种感觉,就不正常了。对了,那天你本来和展慕白约好了作戏,可我看到楚天舒冲出来的时候,展慕白倒是想真的从那分舵里冲出,准备真打的。”
李沧行那天打斗时只顾着救屈彩凤,倒是没怎么留意展慕白的行动,听凤舞说到这,不仅一愣:“哦,还有这种事?”
凤舞正色道:“千真万确,林瑶仙那天根本留在山上没有动,而展慕白却是带着手下气势汹汹地冲了下来,若不是你迅速地掩护屈彩凤撤走,只怕展慕白那天就会大开杀戒了。”
李沧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若是如此的话,这回我们还得防着点展慕白,他知道我的底细,也知道我的意图,如果是存了什么歪心思,只怕我会措手不及。”
凤舞微微一笑:“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必太担心,这回展慕白自己独自先行,而且那天看他的模样,匆匆而去,脸上也是表情严肃,只怕是在武当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负气先行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凤妹这都能看得出来?”
凤舞点了点头:“狼哥哥,你说你手上有这个展慕白的什么把柄,能让他身败名裂,无颜见人?”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我也说过,我发过誓,对任何人也不会透露的,除非展慕白对不起我在先。”
凤舞笑道:“我才没兴趣知道他的什么丑事呢,只是我从他的角度来分析,如果我是展慕白,你又知道了他的秘密,那我首先想要做的,就是把你给除掉,或者让你远远地离开中原,不能散播这个秘密。”
李沧行的脸色一变:“不至于吧,展慕白有这么狠辣?”
凤舞点了点头:“至少换了我爹,一定会这样做。展慕白这些年来出手非常狠绝,所过之处不留活口,早不是当年你认识的那个羞涩内向的华山少年了,他不这么做才奇怪。”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宫之人往往心性大变,历代太监都会做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这也是他所知道的,想到这里,他的背上开始微微地发凉,额角也开始冒出几滴汗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