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五重怨04谁的靠山(1 / 2)
“红花有活血化瘀之效,若大量服用,会令孕『妇』小产,小产后孕『妇』虽要补,体内却多有淤血未清,因此要用少量红花并补血补气之『药』,补身的同时,将体内淤血排出,待见红正常之后,才改用别的补『药』。”
戚浔沉声说完,又对宋怀瑾道:“卑职依稀记得是这般『药』理,若要仔细看『药』丸,还得找个正经大夫来看看。”
宋怀瑾立刻吩咐差吏去请大夫,一旁余明堂彻底黑了脸,钱氏更是胸膛剧烈的起伏,她怎么也想不到,金尊玉贵的余月芙与人有苟且之行便罢了,竟然还小产过!一来事关名节清白,二来小产伤身,平日里磕着碰着都要喊疼的余月芙是如何捱过那一夜?
碧云和白芷几人也都大惊失『色』,她们年纪与余月芙相当,未经人事,自然不知余月芙的病不简单,碧云哭道:“姑娘的意思是……小姐那时候不是来了葵水,是……是小产了吗?怎么可能呢,些『药』丸是在仁心堂配的,还是我陪着小姐一起去的,是安神补气的方子,怎会有红花……”
宋怀瑾忙问:“何时去的?”
“正月二十九那日吧,时小姐身体不适,去配『药』丸之时,用的是一张从宫里传出来的旧方子,去仁心堂给了方子,他们隔日便配好『药』丸送了过来,而后我们在二月初三出城去庄子上小住,小姐腹痛那日,是……二月初五晚上。”
碧云不确定的看向白芷,白芷也应是,“就是二月初五。”
宋怀瑾拧眉,“『药』丸是他们派人送来的?”
碧云点头,“是仁心堂的伙计送来的,也是老规矩了。”
宋怀瑾摇头,“『药』丸已经变了,必定是中间换过『药』你们不知道,正月三十拿到的『药』丸,到二月初三离京,中间两日你们小姐可曾出门过?”
碧云点头,“那几日各个府上都有宴请,我们小姐几乎每日都要出门,有单独赴宴的,也有陪着夫人同去的。”
宋怀瑾忙道:“都是哪几家?”
碧云道:“二月初一,是齐国公府上宴请,我们小姐是陪着夫人前去的,初二是威远伯府上宴请,我们小姐早间也是和夫人同去,不过那日威远伯府的玉萝小姐设了雅集,午间在府中用过宴席之后,玉萝小姐又带着所有人去了城南白鹤楼看雪品香。”
宋怀瑾暗自记载心底,一旁钱氏急切的道:“宋少卿,你是有何怀疑不成?”
宋怀瑾便道:“『药』是被换过的,此事二小姐隐瞒的严,连身边婢女都不知,那帮她换『药』之人,必定是与她有私之人,至于是谁还要细查。”
钱氏和余明堂听着,也只能往日常与余月芙有私交之人身上想,可要说指认一人,二人也毫无头绪,宋怀瑾这时站起身来,“带我们去二小姐的闺房看看。”
碧云和白芷起身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侯府后院而去,淮阳侯府占地阔达,夜『色』之中,檐下灯盏次第而亮,映的整个府邸灯火通明,待至余月芙院中,宋怀瑾吩咐道:“你适才说的,二小姐十分珍爱的礼物在何处?”
碧云连忙内间,不多时搬出个紫檀木妆奁,打开一看,里头果然装着许多小物,有栩栩如生的泥人娃娃,有精致的兔子灯盏,还有两只兔子玉雕和许多集市上常见的不值钱玩意儿,所有礼物之中,玉雕最为贵重,可宋怀瑾拿起来看,却觉玉雕雕工粗糙,不似坊间摆卖之物。
他将玉雕递给后面的谢南柯,“你看看,应不是出自玉雕匠人吧。”
大理寺年轻差吏之中,谢南柯颇善书画,亦涉猎印章雕刻,他拿在手中一看便摇头,“不是匠人所出,像是新手所雕。”
碧云忙道:“对玉兔,是小姐最为珍爱之物,常拿出来把玩,小姐正是属兔。”
戚浔也瞧见了满盒小物,她敏锐的道:“其他小物不值钱,亦颇为常见,京城之中的小贩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实难追溯从何处采买,唯一金贵的玉雕,却又并非匠人所出,是此人害怕暴『露』身份,不想在外头留下把柄。”
越分析,越令人觉得余月芙身边藏着个见不得光之人,宋怀瑾指着内室道:“戚浔,你懂得女子闺房之物,且看仔细些。”
戚浔应是,请碧云带路,往余月芙的寝房走去。
余月芙的闺房布置的十分富丽明艳,所用摆件器物皆是上品,越是如此,那妆奁盒子里的小玩意儿便越显得诡异,她一边看一边问碧云,“你们当日离开京城之时,二小姐可有何异样?你说她是去岁夏日开始不对劲的,那段时间,她都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碧云忙道:“出城之前,小姐已气郁多日,与郡主她们出去游玩,也是强颜欢笑,至于去岁夏日,具体从何时开始的,奴婢已分辨不清了,不过奴婢记得最清楚的,是在长公主殿下的宴请之后,那次长公主殿下请了许多年轻小辈过府游园,小姐去过之后,回来开怀了数日,亦对我们连着赏赐数次,因此我记得格外清楚——”
“公主殿下请游园是何时?”
“去岁六月,是……六月末吧。”
六月至今已过大半年,而余月芙的诸多变化,亦颇为复杂,戚浔一边看她闺房之物一边梳理,忽而,目光落在了墙角挂着的一副书法上,那副书法笔迹簇新,一看便是今岁之物,而其上印信落款也非名家字号,令戚浔起疑。
她走过去问:“是何人所赠?”
“是瞿公子。”碧云指着落款道:“是今年上元节,瞿公子送给小姐的。”
瞿嘉学?!孙菱在义庄说过对瞿嘉学的质疑,戚浔忙问:“瞿公子可是对二小姐有意?”
碧云唇角微抿,“瞿公子对我们小姐的确十分关切,奴婢们一开始还以为小姐和瞿公子是两相悦,看那玉雕等物,都不是瞿公子所赠——”
书画所挂之地乃是墙角,亦看出余月芙对瞿嘉学并不上心,戚浔不由狐疑,若是不喜瞿嘉学,又何必将他的书画挂在屋内呢?
时,戚浔将今日验尸时看到的余月芙衣饰一并道来,碧云点头,“没错,小姐离开之时,的确穿戴着些,那对镯子本是小姐最喜欢的,可其中一只有次遗落了——”
“你说镯子本是一对?”
碧云颔首,“没错,是一对,是去岁腊月初一日,小姐自己出门买的,也未说是在哪家铺子买,后来一直戴在手上不曾取下,三月初出游,回来之后小姐手腕上便只剩下一只镯子了,她还为此心疼了几日,那次正是小姐和郡主他们一起去芷园的日子。”
戚浔脑海中闪出两分疑窦,余月芙在芷园丢了镯子,与此番被害可有关系?
“那当日她负气离家之前呢?可有说过要去找谁?”
碧云看向白芷,白芷三人也面『露』迟疑,戚浔温声道:“眼下二小姐被人所害,只有你们最了解内,你们若是不说,便无人能帮到衙门。”
白芷这时上前来,“小姐那几日很是烦『乱』不安,夜里做梦都在哭,对我们也颇有厉『色』,说是『性』情大变也不为过,那时候她常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我听到她说过几次‘到底要她等到什时候’,‘等不下去了’之言。”
“我们不知谁让她等,可也隐隐猜到,必定是让小姐心仪之人,却也不解为何不能告诉侯爷和夫人,凭侯爷和夫人的身份,谁家的亲事说不到呢?”
戚浔心有计较,又道:“除了些之外,她从夏日到负气离家,可还有别的古怪行径?”
碧云和白芷对视一眼,碧云道:“小姐『性』子骄纵,时而脾气极好,时而又有些急躁,如今回想,一时难辨她哪些行径是古怪的,小姐也不是不想成婚之人,相反,小姐早几年提过,她想要寻个完美无缺的男子做夫君。”
时,站在最后的墨书道:“若说生在小姐身上的怪事,还有一件,只有我一人知道,去岁年底……小姐去城外道观求过一道纸符,后来扎过一个纸人,她将那纸人埋在院外芭蕉树下,埋了三日将纸人拿出来烧掉了。”
碧云三人一惊,显然当真不知此。
墨书道:“日去道观是我陪着的,平日去道观上香祈福也是寻常,可那日小姐求符之时,却给了道长颇多银钱,我也不知小姐求什,回来之后,便见小姐扎了小人,那东西很是不吉,小姐亦避了人,被我看见之后,小姐严令我守口如瓶,因此并无其他人知晓,那时外间生着炭盆,我亲眼看见小姐将小人扔炭盆烧掉。”
戚浔一听还有此事,立刻出去叫宋怀瑾,若先前所言只是帮她了解余月芙大半年的习『性』,那这扎小人之便十分不寻常。
宋怀瑾从暖阁过来,一听戚浔所言,神『色』也微微变了,“扎小人?她这是与谁有仇才如此,且若是要诅咒谁,是要那人生辰八字的。”
是极其阴毒的法子,戚浔蹙眉,“便奇怪万分了,包括郡主在内的人,几乎都觉得二小姐『性』子好,未曾与人结仇,可她私下里,竟在对人实施诅咒?”
“明日我派人出城查问,是城外哪个道观?”
墨书紧张道:“小姐已经过世了,我所言可会害了小姐?”
宋怀瑾道:“人已经过世,还能如何害她?倒是那幕后的凶手,如今或许正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