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痛苦（2 / 2）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些身披袈裟的僧人每个都是平和无比，普渡众生之人，所以少年心中估计这个僧人也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

更何况只有他们二人共处一船，少年不问他，又能问谁呢？

只是自己心中困惑，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对于自己先前之事情，自己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这僧人缓缓的转过了自己的头，少年看到这僧人的脸以后，也是心中一惊。

面如黑炭，这个僧人的脸好像被这火烤过一般，只剩下一对眼睛依稀可以分辨的清楚。

少年吞了吞口水，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少年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起来和这个和尚还真有几分相似，那就是自己额头上的那块疤痕，每每受人冷言嘲讽，自己心中都不是什么滋味。

想来这个黑炭和尚心中与自己相似，若是自己出现发问，恐怕这和尚心中也不甚痛快。

“小僧的模样是不是吓到了小施主？”对面的这个面如黑炭的僧人开口说道，这僧人说话声音厚重而低沉，虽称不上这天籁梵音，但这声音之中的祥和之气也是让心中有些害怕的少年心中宽慰了不少。

少年此时面色有些尴尬，接着支支吾吾的说道“老师傅，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少年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有说出下面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僧人笑了笑，这一笑之下这牙齿显得很是显眼，少年看到这黑炭般的面色还有这对比之下显得白皙无比的牙齿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刚刚笑出来，却又感到不妥当，于是赶忙止住了自己的笑声，接着便又是一脸正经的看着这个僧人。

这个僧人看到这个少年如此模样，也是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天下之人皆以取笑别人之短来掩饰自己心中所惧，而小施主虽然年纪尚小，但却能坚守本心，不被其他人所动摇，这确实是世间少有啊。”

少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虽然自己不理解这僧人前半句的话，但是后面的这几句话少年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心中也不免高兴了几分。

少年心性，尽皆显露。

这位僧人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面色一变，接着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少年不知所以，只是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僧人，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事情。

“少年郎，你为何在这里？”僧人此时对着少年平静的说道。

少年想了想，摇了摇头，自己为何身处这里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僧人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手中禅杖对着少年轻轻一点，未见有什么光芒出现，但是这个少年的脑袋里面则是嗡嗡的响了起来，接着自己的脑海之中便浮现出无数的画面。

少年泪落，双拳已经是紧紧的握着。

是那个怪物杀了自己的双亲，就是那怪物害的自己没有父母，没有了家。

少年虽然只有七八岁光景，但是此时心中却是怒火中烧，心智也已经完全被这怒火所湮灭，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杀，杀死那个怪物！

“为何，为何你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不救救我的父母，为什么？”少年猛地站直了自己的身子，然后眼中充满怒火看着面前的这个僧人。

惊涛骇浪，风大雨急，但是这个时候这个少年的愤怒似乎把这些东西都掩盖住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愤怒少年，这个僧人则是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切莫如此，你家人遇难乃是天命不可违，小僧纵有这普度众生之志，但也爱莫能助。”

少年听完便痛哭起来，刚刚他对面前的这个僧人本不想如此这般，但是自己心中犹如火烧，终究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小施主，万万不可这般，你若是如此必定会怒火攻心，气血倒流，到时候恐怕是有这性命之危啊！”这个僧人口中这般说，但是心中却也不忍，让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忍住失去双亲悲痛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少年听到这个僧人的话以后，也是把头埋到了自己的双臂之中，只在自己的双臂之中呜呜哭泣起来。

僧人摇了摇头，便又转过身去，一对眼睛又是重新看向了这惊涛骇浪。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已经哭的没有了力气，泪已经流干了。

这个时候少年抬头看去，只见僧人依旧是站在船头，还是保持着那般的姿势。

想起刚刚的事情，这个少年对面前的这个僧人竟然有些愧疚，接着站起身子对面前的僧人说道“大师傅，刚刚，刚刚对不起。”

僧人听到少年的话以后，也是转过身子笑了笑说道“无妨，只要小施主没事变好。”

少年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师傅，这船要去哪里？而你又为何在这里？”

少年心中感到这个问题有些冒犯之意，但是自己又不得不问。

当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僧人面色变得很是严肃，接着缓缓说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