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这是汤姆第一次面对死亡，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像以前想的那样不畏惧死亡，就算阿里修女说，死亡是荣耀，是灵魂得到升华，去到极乐的天堂，回到上帝的怀抱！汤姆仍止不住自己对死亡的恐惧与颤抖。

不管现在是多么的鲜活，总是会在有一天化为一具枯骨。

汤姆看向周围的孩子、阿里修女、安吉拉修女、爱德华神父，最后把目光落在拉琴的泰伦斯身上，所有的人，都会死亡，包括他自己，都将化为枯骨……

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就在后天……

今天是玛丽修女……

明天就能是阿里修女，也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泰伦斯……

汤姆止不住的开始颤抖，他不能想象有一天自己参加泰伦斯的葬礼的样子，泰伦斯会像今天的玛丽修女一样躺在棺材里，然后被永远埋在黑暗的土地里，再也不会快活的拉着小提琴。

死亡……

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汤姆睁大眼睛盯着泰伦斯，终于迈出双脚，一把将泰伦斯抓到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抱住。音乐戛然而止，泰伦斯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神采，愣愣的让汤姆抱住自己，就连汤姆手臂的力量快要让他窒息也感觉不到。

“小团子，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汤姆轻声的问道，“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泰伦斯听到汤姆的话，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小提琴无力的掉在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哥哥会一直陪着泰伦斯的，哥哥不能说话不算数！”似乎灵魂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泰伦斯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哥哥怎么……怎么可能会死掉！怎么能丢下泰伦斯一个人？”

“是啊……我怎么能丢下泰伦斯一个人呢？”汤姆喃喃自语道，“怎么能呢？泰伦斯一个人会害怕的吧，一定会一直哭，哭到眼泪多的把自己淹没……”

就算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孩子们合唱了赞歌，然后几个高大的青年男子，将棺材盖和上，钉上棺钉，用绳子绑着棺材一点点滑落放置到早已挖好的墓坑中，最后往棺材上覆盖上泥土，不一会，棺材就被彻底掩埋，地面又恢复平整，只要在下一场雪，这里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掩盖……

回去的路上，汤姆依旧牵着泰伦斯的小手，低一家高一脚的踩在雪地上，汤姆看着旁边的泰伦斯，露出笑容。

看见哥哥的笑容，泰伦斯也咧开嘴笑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哭过后满脸泪痕，眼睛也红肿着，加上这个笑容，显得无比可爱。

就算莉莉娅修女离开，玛丽修女回到上帝的怀抱，不管以后还会有多少人离开他们，但是，他们永远拥有彼此，他们可以相互依偎。

爱德华神父赶了上来，他摸了摸泰伦斯的小脑袋，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留给汤姆和泰伦斯一个高大的背影，黑色袍子印着白雪越走越远。

生活还要继续，泰伦斯再次咧开嘴笑起来，他还有哥哥，还有小动物朋友，还有小提琴、爱德华神父。

“哥哥，看看我们谁跑得快！”泰伦斯把琴箱王汤姆手上一放，向前跑出几步才回过头对着汤姆喊道，然后立刻继续向前跑。

汤姆无声的笑起来，提着琴箱追在泰伦斯的身后：“被我抓住小团子就惨了！”

“哇！”泰伦斯大叫一声，跑得更加快了，“大怪物追过来了！”

“好哇，竟然敢说哥哥是大怪物！”汤姆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一下子将泰伦斯扑倒在雪地上，隔着厚厚的衣服一个劲的挠泰伦斯痒痒，“还说不说哥哥是大怪物，啊？”

“咯咯咯……咯咯，不说……不说了，咯咯咯！”泰伦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忙举手求饶。

“真乖！”汤姆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把泰伦斯从地上拉起来，顺便怕掉他衣服的雪。

“哥哥就是大怪物……嘛！”泰伦斯小声的嘀咕了一声，结果又被汤姆听见了，于是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团子再次被哥哥扑到地上挠痒痒。

两个小家伙在雪地上滚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