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己捞自己(2 / 2)
胡晨阳凝神道:“高书记说的对,关键是市委汪书记了。他要让我爬起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是,谁又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呢?我也不能光指望他,我还有第二种准备。”
罗威道:“是不是打算辞职,下海?我们兄弟一起做。”
胡晨阳摆摆手:“不是这个,我先不考虑这个。我在大学时虽然是学中文的,最喜欢的是历史,历史系有个唐际中教授,很喜欢我!要我读他的研究生,我家里穷啊,一家人辛辛苦苦培养出一个书呆子,我觉得对不起父母,所以,急着参加工作了,跟着高书记进了官场,其实是想混出个名堂,也好光宗耀祖。现在,混成这样了,仕途就很难说了;想要光宗耀祖,还有一条路:作学问,看能不能成为专家学者了。所以,这些天,我已经在复习了,准备考研了。”
正如胡晨阳所说的,当年,胡晨阳是武大中文系的学生,却经常混在历史系一群研究生中间,结果赢得一个外号:“小老头”。
那些研究生基本上都是些大男大女,而张晨阳却是二十出头,这家伙不好好上他的中文课,却老爱“蹭”历史系的课,而且还是研究生的课。
这也难怪,历史系研究生导师唐际中教授家里白天不锁门的,学生们想请教他,一推门就进去了,胡晨阳也就是这么“推门”进去的。
唐教授以研究曾国藩见长,开的研究生课程也是研究曾国藩的,经常在家里给学生大谈特谈曾国藩,这也是胡晨阳愿意去唐教授家的原因。胡晨阳去后,几乎不开口,提问的事,自有那些研究生去完成,胡晨阳跟着听就是了。
有一次,就唐教授一人在家,胡晨阳抓住这难得的机遇,也开口提问:“唐教授,您上次说过,曾国藩是华夏主流文化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成功者,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想请问唐教授:曾国藩有没有受非主流文化的影响?比如,受道家文化的影响?”
这是胡晨阳第一次开口,就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着实让唐教授有些意外。
唐教授在解答了问题之后,问道:“你经常来我这听课,自己的学业没耽误吧?”
胡晨阳道:“没有,全优哩。”
唐教授点点头:“为什么喜欢听我的课?”
胡晨阳道:“因为您研究曾国藩啊。我记得*研究曾国藩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吧?”
唐教授听得有趣:“你倒说说,你怎么就得出结论,主席研究曾国藩是20岁左右?”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说:“主席是1893年生人,而他的老师杨昌济先生于1915年4月在日记中记载,他经常用曾国藩、梁启超来勉励学生,从而激发了学生们研究曾国藩的兴趣,这样一推算,应该是在20岁左右了。”
唐教授心里满意,却偏偏要为难胡晨阳:“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主席更早的时候,十来岁就喜欢研究曾国藩呢?”
“不可能!”胡晨阳道,“十来岁,正是喜欢看《水浒》的时候么,怎么会喜欢曾国藩这样的老夫子呢?可以说,如果不是杨昌济老先生一再推荐,主席还可能更晚些才会对曾国藩感兴趣的。”
唐教授听了,觉得很有意思:“你又怎么知道,十来岁的年龄就应该是喜欢《水浒》的年龄?”
胡晨阳嘿嘿一笑:“因为我就是十来岁时喜欢《水浒》的嘛。”
一老一少就又说起了《水浒》,说到高兴时,胡晨阳将水浒中一百单八将的绰号和名字一气背下去来了,唐教授后来又让他背诸葛亮的《出师表》,也是一气呵成。
这次交流,让唐教授喜欢上了胡晨阳,这小子不唯上(教授),不唯书,有自己独特的想法,记忆力超群,人也很坦诚,是个可造之材。
后来,得知胡晨阳不想考研,急着要回去参加工作,唐教授发了大火:“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放你进我这个家门!”
那天,胡晨阳是含着泪水离开唐教授家的,此后再不敢登门了。
……
得知胡晨阳想考研究生,罗威摇头道:“你这个家伙,说到底还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
胡晨阳道:“不是这个意思,干什么都不容易,干好了就是龙,干不好就是虫,没有什么高不高的。我只是想还一个良心债,现在想到唐教授,我还是很愧疚,让他失望了。”
已经上了几个菜,老板娘问大家喝什么酒,罗威道:“拿高度的来。”
罗威一上来就要跟胡晨阳连干三杯,还道:“为什么要连干三杯,理由不用说,是兄弟就喝。”
“对,什么都不用说。”二人还真连干了三杯。
罗威兄妹和李亚琳很清楚,胡晨阳力保高明亮,其实也是保了罗威兄妹,这个情,罗威当然记住了,大家本来就是好兄弟,经历了这场变故,以后就是过命的兄弟了,按当地土话,叫“血兄”。
喝完三杯,罗威又要再来三杯,说是替罗莉敬的,这样敬下去,等下肯定又要替高书记敬了,罗威的酒量比胡晨阳好,这样搞下去,胡晨阳必醉。
其实,罗威的意思,就是想让胡晨阳醉倒,最好是大哭一场,发泄一下心头的郁闷。
胡晨阳却不肯:“大哥,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想以酒浇愁,我就是要时刻保持清醒。”
这话说得有点气势,罗威觉得,自己这位兄弟有点变了,有点发狠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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