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搭上大腿(1 / 2)
“嗯嗯,不错!果然是一员虎将!”五皇子云霖见到秦禝,却对他极是欣赏,想了想,从衣襟上解下一个玉制的佩件,说道:“这个腰佩,给你,好好干!”
这是很大的面子,台上台下的众人,都发出一阵艳羡之声。他身边的亲卫却慌了,小声提醒他:“殿下,使不得,这是陛下赏赐的物件儿!”
“哦,哦!”这个糊涂殿下醒悟过来,收回了手,“那就-----拿百两黄金赏他!”
直到五皇子云霖在众人的簇拥当中离去,叶开润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好险,”他拍拍心口,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居然还得了赏。”
“这都是叶将军统管有方!”林校尉谄媚地笑道。
“运气好,运气好!”胖胖的叶开润,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运气好?秦禝心中不屑,心说若不是老子给你撑住了场面,只怕你今天真下不了台!但是明面上的工作他还是要做的。
“怎么是运气!”秦禝大摇其头,“实在是叶将军统管有方!”
果然,他还是觉得这位叶将军越来越讨厌了。
回到驻地,西营骑军自然是一片欢声笑语。士兵们兴奋得几乎无法自持,三五成群地热烈讨论着刚才的这场操演。
秦禝却一个人站在营外的边上,静静地想着心事。
自己是边军一方派到行宫来的钉子,
但是来到这行宫之后,自己只知道,前月大夏皇帝云燊的突然下旨要来行宫行宫。甚至没有调动大队禁军的护卫。故而这陆陆续续的才有军队被抽调来,卫戍行宫。但是一般这类卫戍的军队,只会抽调禁军和卫军。但是为何突然调了自己这一营边军来行宫?
这是自己现下还有些不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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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玉手,将墨盒的盖子揭开,把毛笔放在银质的笔架上,再将自己淡红色的软缎袖口挽起,露出一段葱白的小臂。手腕处,套着一只翠绿色的镯子,翠艳欲滴。
“画儿,你去回陛下吧,这些折子,大约半个时辰可以做完。”
“是。”这名叫画儿的侍女,在门口躬着腰,复述了一遍:“淑淑贵妃奉旨批本,半个时辰可以呈送陛下。”
等到画儿去了,坐在靠椅上的淑贵妃先不急看折子,而是向那张空空荡荡的御座望了一眼。
“他现在,连见我一面也不愿了。”她发了一阵呆,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拿起案子上的奏折,一件一件批着。
今年只有二十五岁的淑贵妃,是夏帝新纳进来没有几年的妃子,论起这位新晋贵妃的恩宠,那可就不一般了。这位淑贵妃李念凝,出身一位五品文官的家中,初入宫中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可是这才没过几年,就已经成了贵妃。夏帝更是视若掌中美玉,只是这进来几个月,云燊突然开始对这位贵妃有些疏远了。
至于这替皇帝阅注奏折却已有一年多的时间。起初只是在云燊的教导下偶一为之,按照云燊所说从诸多繁琐的奏章中挑出一些较为重要的奏章替他先行审阅一下,以供云燊询问,减轻云燊的负担,后来次数便渐渐多了起来,而到了行宫之后,因为云燊的身体不好,便命淑贵妃代为批本,等她批注以后,在转交给云燊这边,稍稍审阅一下,便下发各省部,这已经成为常态了。
她学得很快。最开始,云燊只是把教她查阅奏章视为一种情趣,为的是欣赏她那娇憨懵懂而又手足无措的样子。但现在,批本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变成一件很熟练的事情。
所有的折子,都由她事先看过,以圈记号在折子的右上角留下掐痕作为记号,云燊再根据记号的多少,来写上相应的批语。一个圈,表示“已阅”,两个圈,表示:“此事依议”,一个圈加一条斜杠,表示“驳回”,一共十几种,她和云燊无不了然于心。
而没有记号的折子,大约占去一半,表示皇帝没有成见,要在发往各省部之后,由宰辅大臣商量之后回奏。这样的折子,或是钱粮的调动,或是战事的方略,都是重要的军国机务,淑贵妃往往看得格外认真。
二十多道折子批完,也不过花了小半个时辰。她将这些折子仔细地装进黄盒子,扣上锁,交给在门口等候的太监,由他送往皇帝那里。另外一名小太监,则一直候在御书房的十步之外,等着送她回宫。
淑贵妃向远处的烟波遥望一眼,知道皇帝此刻正不知由哪位嫔妃陪着,在殿中谈笑。她心中有些酸楚,亦有些不甘,然而面上依旧沉静似水,由太监宫女伺候着,款款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她宫中的首领太监,小李子扶着她落了座,递上一块热手巾,小声说:“主子,侯爷已经在宫门口行过礼了,这会儿正等着主子吩咐呢。”
这小李子说的侯爷,是淑贵妃的大哥,朝廷依贵妃职位例封了其一个侯爵。今天是这月的最后一天,他作为淑贵妃的娘家亲人,可以在这一天来探望她。
所谓探望,其实并不能进入内宫,只能在宫门口行了礼,再将娘家带来的一点东西,请太监转交给淑贵妃。
而“等吩咐”,说白了就是等着贵妃给家里礼物的回赏下来东西。淑贵妃的娘家,是在京城中的一处府邸,由这个大哥奉了老母在这里居住。家中的境况并不太好,他的这位大哥都不成器,淑贵妃一年两次的赏赐,便成为家里的一个盼头。
淑贵妃当然知道这一点,叹了口气,说:“小李子,去把我的盒子拿出来。”
李孝忠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烫金的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放在她面前。淑贵妃打开盒子,挑出一副钉翠的耳坠子,一副金手镯,一颗没镶的水钻,三百两银票。犹豫了一下,狠狠心,又加上了二百两。
“你跟他说,这些东西,是要交给老太太来分。”她的语调透着一丝无奈,“要是他自己匿了哪一样,叫我知道了,我饶不了他!”
事实上,她的手头也并不宽裕——依照朝制,一位贵妃的年例银子,只有六百两,再加上些杂七杂八的收入,和皇帝按节放下的赏赐,一年的进项也不过一千多两,与外人的想象实在是相去甚远。只是她是个极顾家的人,这些银子,倒有大半是补贴给了家里。
这些情形,李孝忠一清二楚,不免替主子抱屈,恨恨地说:“这还不是王彧那个老货出的好主意!”
淑贵妃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去吧,把画儿她们叫过来,我要去给皇后请安。你交完了东西,就到皇后宫外去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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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后宫之中,皇后是淑贵妃唯一不敢轻慢也十分敬服的人。按照礼法来说,皇后是皇帝的正妻,有统摄六宫的权力和责任,而其他所有的嫔妃,在身份上都只能是妾,即使是皇贵妃,也不例外。
说起这位皇后,倒也不是夏帝云燊的原配皇后,先皇后早些年就因为急病去了,这位新立的皇后,出身高贵,是南方一位国公的嫡女,之所以立这位皇后,也不过是为了,稳固南方的局势罢了。
但是淑贵妃的名份是“淑贵妃”,比之皇淑贵妃,尚要低一个等级,但她对皇后的敬服,倒不仅仅是因为身份上的差异。皇后虽然比她还小着一岁,但为人中正平和,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处分事情,也总是据理而行,让人心服口服。而皇后对淑贵妃,更是格外曲予优容——毕竟是她新诞育了皇帝的小皇子。在她失宠的这些日子,皇后对她的秦心与照顾,与往日里分毫无异,这些都让她分外感激,与皇后之间,也就有了一份真心实意的姐妹之情。
“姐妹”之中的姐姐,无秦年龄,自然是皇后。这是体制!
淑贵妃依礼给皇后请了安,乖乖地坐在了下首。皇后看她的样子,知道她有话要说,微笑着问:“怎么啦?”
“陛下的病,好像又重了。”淑贵妃把李孝忠替她打听来的消息,告诉皇后,“昨天又传了太医院来请脉,出来的脉案,听说不怎么好。”
皇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怎么说?”
淑贵妃叹了口气,说:“还不是清心静养几个字?明知做不到的事情,说也没有用。”
皇后默然。云燊自从到了行宫之后,焦头烂额于国事的困顿,心灰意冷之下,竟有点不好的兆头。明明自己身体有病,却仍是内幸嫔妃,外猎民色,几乎没有一日停歇。这新皇后和皇帝的夫妻感情很好,劝过几次,云燊当面也肯听,然而过不了几日,便故态复萌。皇后是个生性敦厚的人,见他这样,心中着急,却也没有更多的办法。
“王彧、五皇子云霖这两个,也太不像话。”皇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她一向知道这两个人,大事做不来,但在哄着皇帝,却每每别出心裁。
“谁说不是呢,”淑贵妃附和了一句,想一想,又跟皇后说了一件秘闻:“听说前些日子,他们还给陛下弄了一个来……”
“什么?”皇后大惊失色。
“又能是什么正经的,还不是-----”淑贵妃说到这里便住了口,两人脸上都是微微一红。皇帝喜欢床上的新鲜花样,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种床笫中的事,两个年轻女人之间,没办法说得出口。
“唉,要是回京就好了。”皇后微微叹息。回到京城,宫禁森严,便决不至于让皇帝再这样胡闹。
“王彧怎么肯?”淑贵妃看得更透彻一些,冷笑着说,“在这里多自在,宫里宫外,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要说王彧,把持得也是略略过分了一点,”皇后颌首道,“不过人无完人,政务军务上的事,还是得靠他为陛下分忧。”
淑贵妃替皇后拿过茶杯,小声说道:“能分什么忧?前两天,为了汾州的事,陛下把几位大臣都大骂了一顿。我看折子,不过千余人的北蛮兵,竟然越过了太原,袭击了汾州治下的县城,现在竟不知到窜哪儿去了!就只有千余人,王彧便眼睁睁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皇后虽然不懂军务,但汾州这个已经是临近京城大兴城和行宫行宫的州了,这个总是知道的,心中忧虑,一时没有话说。两个人便这样坐着,密密地又聊了半天,一直到宫门快落匙的时候,淑贵妃才辞别了皇后,由李孝忠等几个太监宫女跟着,回了自己的寝宫。
刚回到寝宫坐下,小李子便又躬身来到李念凝身前,俏声的说道。
“主子,如今这北蛮都跑到汾州来了,这京畿周遭也算不得安稳了,后日侯爷就要返京了,这路上,主子是不是要安排些护卫?”
只见这位淑贵妃,轻声一笑
“你这阉货,倒是会替我考虑。”
“主子就是我的天,替主子考虑应该的。”李孝忠赶忙赔笑到。
但是这倒是给李念凝出了个难题,如今这戍卫行宫大多都是禁军,这些禁军自己是无权调动的,而且就算是自己可以调动,处于云燊的某些态度,自己也不会去调用禁军。但是这小李子说的没错,这最近的的时日可不太平,不安排护卫,那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
“主子,今天听说,五殿下,去视察卫戍军队,中有一队刚从边军调来的骑军大出风头。统带这队骑军的校尉,姓秦名稷。”李孝忠语气作无意状说了一句,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李念凝,即是新调来的军队,又是边军,那想来和京中的各方没有什么秦系,用起来,倒是也没有那么多顾虑
那就决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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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说五皇子云霖发的给西营骑军的一千两赏赐,分到西营骑军手里的,是二百两。梁熄再一次破口大骂,把叶开润和林校尉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个遍。
“我去做了他!”他目露凶光地说。
秦禝懒得理他,把自己所得的一些黄金添了进去,让一起发给兵士们。然而兵士们还是很快得知了真相,群情激愤——不是为了钱多钱少,而是为了自己的出色表现被生生抹煞,不公平。
好得很,秦禝心想。有自尊心,有团队自豪感,有对叶开润的痛恨,这些都是他想要的效果。
叶开润的存在,对他的西营骑军是一种干扰,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这个庸庸碌碌的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坏他的大事。像梁熄说的那样杀掉他,当然不是选项,要是如果能有什么法子,把他从这个职位上弄掉,那就好了。
但叶开润算是五皇子云霖的亲信,什么诬告、陷害之类的办法,大约都未必能收效。秦禝考虑了许久,还是苦无善策。
但是有些时候,机会就是这么的巧合。就在秦禝觉得没有机会解决这个将军的时候,机缘已经来到他身边了。
第二日,秦禝就接到了军令,明日带军护送一位贵妃的亲眷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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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秦禝就点齐自己麾下的兵马,夹着这位贵妃的大哥的车驾,踏上了返京的官道。
这才在官道上行进了一个时辰,便听见远处隐隐有马铃声响。秦禝引颈一望,在朦胧的天色中,依稀见到一队人马朝着这边疾驰过来。
忽然响起一声唿队,接着唿队声便此起彼伏,亦有人纵声长啸,催动马蹄的声音在呼呼的北风中仍能听得十分真切。
所有的兵士,当然都发觉了情形有异,个个绷紧了身体,有的向大路上望去,也有的向秦禝望来,看他的指示。站在秦禝身边的梁熄,难得地露出紧张的神色,低声道:“大人,不对头!”
这左前方从南侧冒出头来的几名“北蛮骑兵”,不远不近地打了个照面。秦禝只有一瞬间的犹豫,便拔出马刀,向前一挥。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