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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这李寻欢可是出身于官宦世家,父兄也是在朝中为官多年的,从来于礼数家教这块那是相当周到得体。
自然深知作为一个与宅邸毫无干系的外男,怎可轻易就去见别人家里的女眷,这不但有违礼制不说,也许还会引来非议,对双方都会不利。
贾宝玉见自己牵不动李寻欢,本是要踏步向前的姿势立即就转变为回过身,然后一脸惊疑之色地看着李寻欢,这时脑子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立即明白到他究竟在顾及什么!
于是就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爹爹----贾政,面露哀求和期盼之色。
那贾政并不曾去看自己儿子望过来的无助表情,却在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轮番地轻敲着面前的炕桌,似在作很认真的考虑一般,在沉思着:
‘今日到府里的这位优秀门客,无须说,肯定是当今年轻一辈的翘楚,其实让自己家里的那些内眷们见见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让她们也瞧瞧世间的优秀男子,别再做井底之蛙,更不要把他贾氏家族里的男孩子再一味地是当作命根样的宠溺。
特别是无止境地溺爱宝玉,由着这孩子成天介的就腻在脂粉堆里,更是不思进取也不求上进。那今日就让家里的那些妇道人家都长长见识,看看何谓当世人杰也好。’
心里既然主意已定,于是就笑着对李寻欢说道,但语气里带着吩咐:
“无妨的,你去看看也没啥,我已经令人安排了的住宿,你随他去去就是,晚点自会有人带你到就住之地的。”
李寻欢虽还是一脸的淡定之色,可在心里却着实是很有些无奈的,实在是不想面对这些贾府的内眷。
因为他知道凡大家族里内眷的人数肯定会有不少,老老少少、七大姑八大姨,姐姐妹妹们的都是在一块儿的呢……
况且这拉出来让人评头论足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而且还是让众多的女人评判,实在是一件令他感到难堪之事。
但既然贾政吩咐他了,还是第一次吩咐自己,根本就做不了拒绝,于是他被贾宝玉紧紧地牵着便出了门,紧接着是往西转弯。
那薛蟠恐担心他自己个儿会在府里走丢了似的,小心地用手指轻轻地勾着李寻欢的衣角。
而李寻欢初来驾到的,也不便于将其拂开之,只得故作不知晓般的,没去理会。
仨人仿若并行似的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直至进了垂花门,见到两边都是抄手游廊,当中还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硕大插屏。
转过那个插屏,就是正房大院了;
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
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哟,刚才老太太还在念叨宝二爷呢,可巧你就来了。”
嘴里都说着话儿呢,几个人的眼睛一直在瞟着李寻欢。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高声回话:
“宝二爷来了!”
贾宝玉喜滋滋地牵着李寻欢就踏进了屋里,而那薛蟠仍然是勾着李寻欢的衣角,亦前后脚的跟进了来。
但就这一屋里此刻的情形,立即的就让李寻欢顿觉有些头大又头疼起来;
所见到情形果然就如他之前预想过的那样,真的是满屋子的女眷呀,老的少的都有,而且还混着各种各样的香气;桂花香,槐花香、玉兰香……交杂在一起,也不知道最终变成了个什么味儿,令他顿觉胸闷气短,立时呼吸就难受起来!
主座上端坐着一位慈眉善目,鬓发如银的老夫人,也不用多猜,此老妇人必定就是史氏太君了——贾赦与贾政之母也!
这史太君抬眼就瞧见自己最爱的嫡孙子——贾宝玉,手里正紧紧牵着的那年轻那男子;
一身白衣胜雪、清净如月,浑身上下涤着一种干净柔软的气息,但还有着悠悠荡荡的自然和自如,整个人竟不杂尘世片许风尘似的。
完全就不能相信他居然楞是把自己当成心肝似疼爱的孙子贾宝玉,无论品貌和气度都统统给比了下去,却也并不因此而心生不满,倒是忍不住甚至还喜笑颜开的,连连问道:
“哟宝玉呀,这么出众这么俊的小哥儿是谁呀?看你宝贝得像是怕我们生剥活吞了他似的!”
就还在问话间,李寻欢已经被贾宝玉扯到了史太君的跟前,没法子了,现在是形势逼人,他只能忙着向其微微躬身作揖。
却被那史太君笑意盈盈地牵过手,但她的眼神却是在看着自己的孙子,等着听他为自己作介绍。
“老祖宗,这位是爹爹刚刚请来的门客,叫李乐之,很有才华!爹爹是特意让他来给你请安的。”
李寻欢现在已经很自觉地站在了史太君身侧,不卑不吭的给史太君请了安,也很有礼貌和尺度地给在座的各个夫人们见了礼。
至此后他就一直敛着目站在贾母身旁,对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也不去作丝毫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