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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秦钟在心里亦暗自思道:
“果然这贾宝玉怨不得人溺爱他!唯只可恨我偏生于清寒之家,不能与他耳鬓交接,可知‘贫窭’二字果然限于人际交往,亦乃世间之大不快事。”
他二人这是初次见面,但心里都一样的在作不靠谱的胡思乱想。
忽然贾宝玉开口问他在平日里读些什么书,秦钟见他问,也就一切都据实回答:
“业师于去年病故了,家父又年纪老迈且有残疾在身,又加之公务繁冗,因此至今尚未议及再延师一事,目下不过在家里温习旧课而已。再说读书一事,必须有一二知己为伴,时常大家做些讨论,才能有进益。”
他这说法正中贾宝玉下怀,还不待他说完,便急急答道:
“正是呢,我们却有个家塾,要不你就过府里来和我一起读书吧!”
秦钟听罢却也不答,只抬目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秦氏,而秦氏则瞟了一眼王熙凤,并未立即答复自己弟弟,
想必有些事并不急着这一时片刻的,到时自会有合理安排。
贾宝玉和秦钟说了一阵的话,算是对彼此间都有了个初步的了解。而尤氏,凤姐,秦氏等一直都抹着骨牌,把时间终于打发到了掌灯时候。
待吃毕晚膳,由于天色已经黑尽了,那尤氏就在吩咐着:“先派两个小子送了这秦相公回家去。”
那些媳妇们传出去片刻,秦钟就懂事地告辞起身,尤氏再问:“派了谁送去?”
媳妇们回答说:“外头派了焦大,谁知焦大喝醉了,又在那开骂了呢。”
于是乎尤氏和秦氏都很不耐烦地说道:“偏又派他作什么!放着,让这些小子们去得了,哪一个不能派?偏生要惹他去。”
王熙凤也脸色不愠,很不客气道:“我成日家就说你太软弱了,纵的家里人都这样还了得!”
那尤氏颇为无奈叹声道:“你难道还不知这焦大的情况特殊?连老爷都不去理他的,你珍大哥哥也不理他。因为他是老太爷的救命恩人,当初可是舍了他自己命的把老太爷从死人堆里给刨了出来……”
于是王熙凤哼声道:“我何曾不知这焦大!倒是你们自己拿好没主意,哪有这样子的任他胡乱嚎,何不打发他远远的庄子上去就完了。”
说着这话但立即就转问:“我们的车可齐备了?”
底下众人都应道:“已经伺候齐了。”
于是王熙凤就起身告辞,和贾宝玉携手同行。尤氏人等送至大厅,只见灯烛辉煌,众小厮都在丹墀侍立。
那焦大又仗恃着贾珍不在家,即使在家亦不好怎样他,更可以任意地洒落洒落。因而就趁着酒兴,正骂在兴头上……
王熙凤上了车就说与恭敬站在车厢前送行的贾蓉道:
“以后还不早打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留在这里岂不是祸害?倘或让亲友们都知道了,岂不笑话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去说王法,就连个家法规矩都没有!”
贾蓉温和地看着她,微微含笑连连答应:“是”。
众小厮见那焦大太过于撒野耍泼了,只得上来几个人,把他揪翻捆倒,拖往马圈里去。
而那焦大越发混账到连贾珍的事儿都抖落出来了,乱嚷乱叫着地又吼又嚎的:
“我要往祠堂里哭老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是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众小厮听他说出了这些没天日的混话来,唬得是魂飞魄散,再也不顾别的了,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
王熙凤姐和贾蓉等也遥遥地闻得那粗鄙之言,都微微皱了一下额头,但都是装作丝毫没听见一般。
只有贾宝玉静坐在车上是初次见到这般醉闹的,倒也觉得有趣,就很好奇地问王熙凤道:“姐姐,你听他说‘爬灰的爬灰’,到底什么是‘爬灰’?”
王熙凤听他居然问出了这个见不得人的词儿,连忙立眉嗔目厉声断喝道:
“少胡说!那是醉汉嘴里胡说八道的,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捂着耳朵没听见,还倒要细问起来!等我回去回了太太,看她仔细捶你不捶你!”
唬得完全不知因由的贾宝玉忙作揖央告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凤姐这才作罢道:“这才是呢,等到了家,咱们回了老太太,打发你同秦家侄儿学里念书去才是要紧。”说着,却自回往荣府而来。
夜已经深了,那焦大犯上、揭底的骂声看来已经被有效制止,望着散去的各自人影,躲在暗处着一身黑衣的李寻欢眼里有着探寻之意,流露出无尽思索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是探花奉旨卧底贾府,政审贾元春。文名也是【探花探红楼】。
所以,在贾府里,探花为了完成皇差,不得以的要去做明察暗访,自然不可避免地就看到了一些贾府阴暗之事。
因此,请大家要理解贫道的思路,探花会有不得以的苦衷,他必须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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