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虫尸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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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葛拉尔进门,拉姆鲁和阿托几人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下子跳了起来,挤到了木屋里的一角。
我也站了起来,朝那木盆里看了看,见得里面装的是小半盆烤的油灿灿的肉,也不知道是什么肉,却是香溢四溅。我道:“承蒙贵族长关照,我等感激不尽,劳烦兄台转告一声,此恩在下必铭记于心。”
这样字正圆腔的恭维,我说的不是很自在,和葛拉尔说起中原方言一样生疏。他倒没有多在意,笑道:“我们就快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在迁族之前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族长和那古先生都很高兴。这是刚烤好的黑熊肉,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也笑道:“多谢了。”
葛拉尔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两名汉子跨步走来,将木盆放在了篝火边上,葛拉尔道:“你们吃吧,告辞。”
他正要转身出门,我叫住了他,道:“等一下,不知兄台可曾带药过来?”
葛拉尔回头恍然一笑,一拍脑袋,道:“你看我这脑袋,差点把这事忘了。”说着,他已从胸口的兽皮衣里取出一包暗黄色的布包,递到我手上,道:“这是我们天狼族里最好的伤痛药,给。”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葛拉尔的笑容有点怪怪的,态度和前不久离去时又是大为不同,却是有点热情过了头。我也没多想,接过药包掂了掂,分量不轻,足够给拉姆鲁他们敷抹的了。
葛拉尔人已轻松许多,又道了声“告辞”便带人离去。等他们重将木门关上,拉姆鲁和阿托几人才敢凑过来,阿托看了看木盆里的烤肉,奇怪道:“天,你怎么和他们成了一家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禁哑然失笑,道:“我怎么会和他们是一家人,只是他们天狼部落不时将迁至我们中土,朝廷会分与他们土地,到时候归我大宋管制而已,一家人是他们自己的说法,在我们那可不这么说。”
阿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他们走了还会回来吗?”
天狼部落迁族能离开此地,对拉姆鲁他们而言无疑是拔掉了项背芒刺吧?没有了天狼族的威胁,他们可以更加安心的来这里猎熊了。中土浩大,我也不知道朝廷会将天狼族安置在什么地方,但一定不会将他们安排在中原腹地,赐予的领地也只可能在大宋边陲一带。归顺大宋之后,天狼族便要受朝廷管制,自不会轻易在迁回来,朝廷也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除非天狼族背盟败约与朝廷反目。不过以宋制的苛刻,天狼族这点实力,怕到头来也是自食其果了。
阿托虽然去过中土,却不曾接触过多的朝廷法制,多半不知朝廷制度的严谨。我也不想与她多解释,怕坏了他们的心情,只是笑道:“我们中土距离你们这里何止千万里,他们走了之后是不会再回来了。”
阿托似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将我的话翻译给拉姆鲁他们说了一通,几人听了心情大好,着实欢喜一阵。看到他们露出笑容,我也一阵欣慰,只觉心头先前那种莫名替拉姆鲁部落的提心吊胆也一下子消失无踪。
几人说笑着,一时也忘了如今的处境,我看到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有意无意的瞥向木盆里的肉,这一天的紧张我也早已饿了,当即坐在木盆边上,从木盆里抓了一块肉,道:“阿托,你们快过来吃吧。”
拉姆鲁他们也是馋的不行,听我这么说都围坐在木盆旁边,也不管手上脏不脏,捞起木盆的熊肉就是一顿胡吃。天狼族烤的熊肉倒也非凡,油灿灿的肉上面撒了调料,碰到舌尖上竟有一种五味俱全的味道。这熊肉也是肥硕,一口咬下去满嘴是油,加上这种佐料,肥而不腻的鲜美几乎和八仙楼里的珍馐一样了。
只那么一会儿,一盆熊肉就被我们吃个干干净净,连木盆里的肉渣也没有剩下,拉姆鲁他们还有些意犹未尽,舔着手上的油,就差没把木盆也吃了。
吃过了烤熊肉,每个人的气色马上都有了好转,拉姆鲁几人身上本来就带着伤,一直都是低靡不振的样子,现在说话都有了些力气。我也只觉身上平白增添了些气力,木盆里的熊肉虽然不少,被我们七个人瓜分之后我仅仅吃了个半饱,但身上那种虚脱的感觉明显减轻了很多,浑身暖洋洋的。
吃罢了肉,我将葛拉尔交给我的药包分给阿托和霍格,他们打开布包的时候,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中原街上四处可见的创伤药粉,想来也是朝廷派人赠送给天狼部落的。离开中原时日不多,这种药粉我虽然在街上常见,但此时看到,我却不免有些睹物思乡。有了创伤药,拉姆鲁他们身上的伤口应该会好的更快,我常听苏卿尧提及西域部落巫术医道,也听苏卿尧说起过巫术的精湛之处可令人起死回生,其实苏卿尧如此夸大就是因为他对巫术的痴迷罢了,真正相较的话,西域的巫医道哪里能比得上中原的医道?只是这看似简单的黄色粉末,制作起来便是西域诸部望尘莫及的,需要经过数道工序制作而成,效果也会比他们将草木简易糅杂起来的药更好。
替拉姆鲁他们包扎好伤口,几人心情也都轻松了许多,拉姆鲁和另外三名受伤的族人半躺在草铺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阿托和霍格两人也在说着话,手里捏着创伤药的残渣,不时地放在鼻尖闻一闻。许是因为身体紧绷了一下午,几人身上很快也都有了些倦意。
我靠着木板墙坐下,座下的草铺虽然布着灰尘,不过坐上去很是舒适,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一丝困倦,吃了些熊肉,现在倒是提起了些精神。也许是因为在拉姆鲁他们寨子中躺的时间太久了,这样靠着让我觉得更加放松。
这木板搭建的并非严实,板与板之间空着一指宽的空隙,头靠在木板上,能听得到屋外草丛间断断续续的虫鸣声。我正将追影剑贴在草铺边缘,蹭着上面的污痕,阿托坐了过来,手里捧着那块装着创伤药的药布,道:“天,这里还剩一些药,我将咕咕果和在了里面,给你的胳膊抹上。”
她的脸上也有着疲倦之色,我放下追影剑,接过她手里的一小块药布,笑道:“谢谢你,阿托,我自己来换就好,你早些休息吧。”
被她如此关心,我也不好再劳烦她,她身材瘦弱,一下午经历了那等被猎的事情,怕早已是扛不住。阿托跟着笑了笑,道:“这药很好,比我们的好,拉姆鲁抹上这药,伤口很快就不疼了。”
我道:“这是我们中土的药,街上到处有得卖,是专门用来敷抹伤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