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影月花(2 / 2)
这个女子突然冲了进来,令到“鬼仔谭”大出意料之外,连忙放下手枪,道:“你是什么人?”地上昏迷不醒的戴知秀却被这女子的呼喊叫醒,一个打挺跳了起来,对着女子道:“月花姑娘,你是不是找我呀?”
龚千担喝道:“找你个大头鬼,人家是找繆郎,丢那妈,捉住他一起闯出去!”“鬼仔谭”明白龚千担是要戴知秀做人质,于是一手将他夹住。戴知秀却毫无反应只是对着那个女子,满脸的爱恋之情。“鬼仔谭”顿时明白,这个必定就是戴知秀每次来大寨苦苦追求的陈塘南红牌阿姑“影月花”。但是他不明白,明明那个“箩底橙”说她已经被老鸨关了起来,怎么现在又来了她自己的房间?
而房门外更加混乱,不断看到有大寨的妓女和嫖客跑过房门,大呼小叫,叫声凄厉,仿佛是有什么怪兽在追赶他们一样,而旁边房间的陈久如却没有过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事。
“鬼仔谭”对着“影月花”道:“月花姑娘,这里没有什么繆郎。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影月花”却没有理会他,虽然是满脸血污,还是能看出姣好清秀的脸庞,果然不愧是陈塘南红牌阿姑,难怪戴知秀对她神魂颠倒。“影月花”也是一脸痴痴呆呆的表情,怔怔地看着“鬼仔谭”和龚千担的身后。
龚千担看见她这样的眼神,心中打了个冷战,自己身后除了那个怪异黑影再无他物,莫非她的什么“繆郎”居然是那东西?他心中灵光闪动,老觉得“繆郎”这两个字耳熟,突然想起了在风炉巷“猪油顺”唱的那首南音名曲“客途秋恨”,里面自述的主人公不正是“缪莲仙”吗?而且“缪莲仙”正是爱着那位妓女“麦氏秋娟”。
而“影月花”正是陈塘大寨的阿姑,但是身后这个黑影怎么也不可能是那个繆郎吧?龚千担大叫道:“鬼仔谭!向后面开枪!然后冲出去!”
“鬼仔谭”也已经会意,反手就对着龚千担身后那个已经爬进了窗口的黑影连开两枪,他的枪法果然了得,子弹堪堪擦着龚千担和小红棉身边射了过去,但是却没有打中那个黑影。那条黑影似是被枪声吓了一下,没有再向前走。
“鬼仔谭”抓紧时机,收好手枪,一手拖着已经变了花痴的戴知秀,一手拖着“影月花”,当先一马冲出了房门,龚千担抱起小红棉也紧随其后。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怪叫,在大床上被帐幕罩住的那个人形物体腾空跃起,直扑向龚千担。龚千担听到背后风声,情知不妙,心下被这一声怪叫吓得胆战心惊,连忙向左边一闪,那物扑了个空,但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龚千担百忙之中转身看去,看见那帐幕已被掀起,露出一张怪脸。这怪脸说不出的怪异可怖,脸颊两边满是鬃毛,一头散乱的长发披了下来,三角眼,一口像是怪石嶙峋的牙齿,全是乌黑。
但细看下去,这张怪脸虽然恐怖,还是能依稀辨出是个女子相貌,更加显得说不出的别扭。
龚千担真是平生第一次看到这般的模样,心里都不知道是怕呀还是惊奇,总之就定在原地,居然忘了逃跑。
“鬼仔谭”看到他这般光景,真是又急又气,想跑回来救护,但是他两手都拖着个人,又怕戴知秀和“影月花”两个人走脱,一时间也赶不过来。
那怪脸女子看着龚千担怀中的小红棉,突然嘴角露出一阵狞笑,兀地伸出手来就要抓向小红棉,似乎小红棉才是她的目标。龚千担看到那手指又长又细,指头上的指甲尖似利刃,哪里还是什么人的手指,分明就是猛兽利爪,难怪那个大寨看场护院会无端死在这房间,说不定就是被这怪物女子所杀。
龚千担连忙挺起手中短刀就刺向那只怪爪,这怪脸女子横了他一眼,反手一扫,龚千担的胸口衣衫顿时就被划了一条道子,衣衫粉碎,还伤了皮肉。龚千担看到她如此厉害,惊道:“她和风炉巷那怪人是一伙的!顺太公当年碰到的那些东西!”他话音未落,怪脸女子又是兜头一爪划了过来,神速惊人,完全非人所为,眼看龚千担整块脸就要遭殃。
但是这怪年女子的手爪猛然停在半空,没有划了下来,然后浑身打起了冷战。龚千担死里逃生,定神看去,原来窗口进来的那黑影不知什么时候扑上了她的背部,双手缠住怪脸女子的颈部,像是幅贴身膏药一般,粘得铁实。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龚千担不敢再迟疑,扔下短刀,抱住小红棉,落荒而逃,奔出房门外。“鬼仔谭”道:“我们快点冲下楼,离开这倒霉大寨!”
此时三楼所有房间内的妓女和嫖客都跑到了二楼,但是不知为何全停在二楼没有再向下走,个个向上张望,好像是在看什么东西。“鬼仔谭”和龚千担也无暇理会,就冲向楼梯。
就听到二楼有人高声叫道:“戴长官在上面被人夹持,不想死的马上放人!”看样子是戴知秀那些个护卫守在了二楼,而那些跑下二楼的阿姑和恩客们就是被这些护卫持枪恫吓,不准他们离去,恐防“鬼仔谭”和龚千担的同党趁乱逃去。
龚千担不由得骂了句“丢那性”,三楼这里已经是走投无路,偏偏这些个戴知秀的爪牙又守在了二楼,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二楼的大寨阿姑们被堵在那里,个个花容失色,纷纷对着那几个戴知秀的护卫道:“兵大哥呀,上面有个疯子杀死了我们一个姐妹,你们快上去捉人呀”常言道“三个女子就一个墟”,何况这么多“阿姑”,七嘴八舌,莺歌燕语,吵到那几个护卫不知如何是好,听到有疯子在三楼杀人,既是害怕,又怕戴知秀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就难逃其责,一时间也不敢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