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入骨相思(2 / 2)
好在芸娘并没有追根究底,站起身来:“我出去办点事,夜里可能不回来。”说完,扭着纤腰阿娜多姿的走了。
唐初九起床,见着桌上一大叠写好的字,忍不住的笑了。
随意吃了些东西后,拿着冰糖葫芦去了后院:“南长安,呶,你一直想吃的张老头做的冰糖葫芦。”
南长安全身紧绷,几乎不敢相信,用了最大的努力才勉强压抑住狂喜,但声音比以往还是暗哑了三分:“初九,谢谢你。”
唐初九觉得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用谢。”照顾了宁氏十多年,特别能明白不良于行的痛苦。几串冰糖葫芦只是顺路的事,真的没什么。
因着中午烈阳当空,唐初九嫌太热,略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南长安这才颤抖着手,把冰糖葫芦撕开,果然串葫芦的棍子上刻了字,是‘天竺文’,一般的人都不认识。把六根棍子上的字都看完,眼里的狂喜不可自抑。
从怀里拿出哨子,放到嘴里用力吹了几下,江麽麽很快的就过来了,南长安激动的把棍子递了过去,江麽麽看完之后,张着嘴‘啊啊啊’的说,只是舌头被人割掉了,并不成话。
南长安却能明白这种喜悦。
江麽麽‘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天空诚恳的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谢老天有眼,并没有赶尽杀绝。
与世隔绝了十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十年前,南长安是当朝太子,风光无限,那时也不叫南长安,叫连星辰,封号南,长安是他的封地。若不是贼子野心,谋朝篡位,现在早就君临天下了。
这十年,南长安有五年被关在地下室,不见天日。要不是凭着坚强的毅力和过人的意志,早就疯了。
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今夕是何年,只得按着送饭人的日子,每过一天,就用指甲在墙上磨出一道竖痕来。
五年之后,终于见了天日,那时已经不成人形,比野人还不如,哪还有当初做太子时的半点风华。到了地面,才知道还在京城,只不过是被囚在郊区罢了。
当天,南长安就见到了江麽麽,但是她已经被拔了舌头,口不能言,成了哑巴。
当年南长安是在睡梦中被下了药毫无知觉的抓进地牢的,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年后从江麽麽的比划中,才知道当年的逼宫让位。
父皇明着风光大葬,实则千刀万剐而亡。
这让南长安如何不恨?!
只是恨又能如何?被囚在这里,与外界隔绝!要不是一年前搬来这后山,遇着了唐初九,只怕此生最后落得老死在此。
谢天谢地,如今因着初九,终于通了消息,只是很不乐观。所有旧属,在五年前已经全被屠杀干净。死因各异,却明面上个个都罪有应得。
如今,他已经坐稳了江山!
而且,国富民安,受百姓爱戴。文武百官,皆为豪杰。
天下皆称他为仁君。
要报仇,谈何容易!
只是,再困难重重,十年漫长都熬过了,再十年,二十年,又何妨?!
初九,真的谢谢你!
唐初九确实是没弄懂南长安那句‘谢谢’的重量。它代表着希望,又代表着承诺。若能大仇得到,必许一世安稳。
唐初九回到屋里,洗了把冷水脸后,看起了册子,阴谋诡计,一环接一环。
连着两日,也不见芸娘回来,唐初九有些担忧,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第三天半夜,古清辰竟然来了,一脸肃杀,而且穿着的是朝官,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古清辰刚从宫里出来,直接过来的这里,沉声说到:“边界有些不太平,我天亮就要出兵戎江镇守,归时未定,你住在这里就好。”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唐初九心里隐隐不安,追到门口:“将军,保重。”
古清辰翻身上马:“嗯,回吧。
返身回了屋子,唐初九再无一丝睡意,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最后干脆照着古清辰留的字,临了起来。
待到下午时,芸娘回来了,见唐初九郁郁寡欢,问到:“这是怎么了?”
唐初九说不清的低落,心都是揪起来的:“将军他出征了。”
芸娘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唐初九答到:“半夜过来说了一声。”
芸娘脸色几变,强颜欢笑:“大不了你独守空房段日子,古清辰那么厉害,肯定会归来的,没事。”
唐初九闷闷的,心乱如麻。
芸娘说到:“老娘累死了,先去歇会,晚点再来找你。”
唐初九点了点头。
半柱香后,三只信鸽从竹园飞出。
古清辰出征后,唐初九觉得……每天过得都有些漫长,很多时候,不知不觉中就发起呆来。和芸娘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芸娘说到:“与其独坐相思,不如做些衣服给你男人,眼看着天就要变冷了……”
唐初九没有说什么,但是当天就去买了布,每到夜里,一针一线,密密缝。
正当天冷时,古清辰收到了唐初九做的衣服时,心里说不出的味道,可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一套一套的试穿,大小刚刚好,总共六套。
六六大顺。
这夜,古清辰穿着唐初九做的衣服,看着那画中美人出神良久。
扎营在此已经三月有余,白天军务繁忙,无暇它顾,可每到夜深人静时,就会有些难眠,脑海中诡异的就会浮现出唐初九的身影来,挥之不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收到衣服的第六日,古清辰着人托了一粒骰子回去,未写只言片语。
拿着那粒骰子,唐初九不解其意。
芸娘用食指点着唐初九的额头,骂:“你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唐初九不耻下问:“此为何意?”
芸娘不愧为夫子:“有句诗叫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