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川剧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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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皇沐家是辉煌了三朝的武将世家,沐家这一任的当家沐麟从先皇在位时就是从三品的京城军参,先皇驾崩当日他领自家军队响应大皇子临朝,这一场政变将他从从三品升至了正二品。
沐家男儿各个骁勇善战,只可惜到了沐麟这一代,连生四女,好在天怜,沐麟的一个侧室终诞下一个男娃。沐家四个女儿各个都遗传了祖上的身强体壮,却偏偏就是这个幺子,自幼体弱而多病。
随着大皇子政变成功,沐家得势,沐府里仅剩的两个未嫁的女儿开始备受官家的瞩目。世人皆道,沐家的女儿能文又能武,四个姑娘多才又多艺,只是,世人却不知,沐家还有一个五小姐。
…… ……
卞园里平白多出了八个人,确切的说,算上李忠,是九个。沐夜出现在院子里的时间更少了,除了清晨去墓园时会路过一下,其余时间,能避就避。
尽管如此刻意了,还是有避不开的时候。
“小姐……”唤她的是一个婢女,看着年龄不大,一脸的稚气。沐夜对她还算是有些印象,似乎,是叫美人?呃,是梅仁。
沐夜思考着,却未回她一字,那小婢女倒是执著,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小姐,我们来了有七日了,这里的环境也熟悉的差不多了,倒是后院有间废弃的屋子,也不知是作甚的,瞧着外面都生了叶子,是否要我们去清理一番?”
沐夜闻声,脚下一停。
“那是尸房。”沐夜冷声道。
“小,小姐说……什么?”
沐夜重复道。“那间是尸房。”
“那,那屋子……如今可还有用处?”
沐夜黝瞳一扫,说道:“西山上月滑坡了,破棺里流出四个腐尸,肉烂骨霉,天渐热,恶臭四散了,我就将他们移了进去。”
“小,小姐,可、可需要我帮忙?”小婢女脸色开始泛白,声音也不似之前娇滴了,还夹杂着几丝颤音。
“不用了。”冷眸微侧,继而道:“五日前下过一场雨,骤热,‘他们’招来不少蛆蚁。我将其做成干尸,布还没拆,过些天干透了我就移去西山埋掉。”
“那,那那,我……呜……”梅仁似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手捂着嘴,面色泛白,急急说了句:“对不起小姐,我有些不适,那个……呜。”说罢,疾跑而去。
沐夜撇了一目,低下头,继续走她的。
说来也奇,打那以后,这群人连后院的围墙都要绕着走。
沐夜剥开藤蔓走到了屋内,今天的天色不错,她将屋门打开,又把屋里的两扇窗撑了起来,窗外有密密的枝叶挡着,可穿梭进来的光线还是照亮了屋子。
这间废物原是一个杂物房,后来被沐夜收拾成了药房兼书房,时不时也充当一下卧房。屋里有一面墙挂钉满了麻绳,绳子上拴着各色的瓶罐,墙角堆着数十个竹篮,篮子里是各种被晒干的药草。东墙是一面竹子绑成的书架,上面全是书,大都又旧又黄。
沐夜看着角落里的一通长席子,上面躺着四个被布条裹住全身的人形物。
所以,沐夜没有说谎,这屋里真的有四具腐尸,而且她真的将它们做成干尸了。
“沐姑娘……”
沐夜闻声回过了头来。床上躺着的那个,也是满身的布条,不同的是,这是个活的。
“今天天很好……” 他露着的一个眉毛,微弯着。
“嗯。”她只应了一声。
沐夜挽起袖子 ,她将角落里躺着干尸的几个席子一一拉到了屋门前,阳光照到那些裹着布条的干尸身上,雪白的布条描绘出的人形,在这一刻,竟透着那么一丝圣洁的意思。
沐夜抬头迎着那刺目的光线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这天,最适合晒尸。”
“看来,你很喜欢把人缠成这样啊……”
沐夜闻声回过脸,回视着床上的他。
经过沐夜半个多月的‘悉心’照料,原本气儿都没了的人现在已经可以扶着床沿坐起身了。尽管他恢复的速度极快,身上大部分的布条拆去了,可袒露在外的四肢、脖颈和大半张脸,还被布缠着。瞧着一屋子都是被布裹着的人,他真的开始怀疑这是否是沐夜的个人爱好了。
沐夜直视着他,淡颜道:“这样的死人,我一年要裹几十个,活人,你是第一个……”
他笑弯了眼睛,点着头:“是,那是在下的荣幸。”
沐夜瞧他不自觉的将身子直起的大半,于是朝他一伸手,说道:“你还是躺下吧,你背上被我踢碎的胛骨还没长好……”
“是。”他恭敬地回了一字,即刻躺回了床上。
十多天下来,沐夜对于他的顺从,已是习以为常,日子越久,沐夜越觉得自己领回个怪人。
他说他叫云川,沐夜问他云是姓吗,他回了个笑,却不说明。沐夜也懂得人生在世人心险恶的道理,别人防她,她便不多问了。
沐夜觉得他怪,是有多方原因的。从第一天带他回来,沐夜给他换药,发现这人从头到脚甚至一根手指头,都比自己的细嫩。所谓金枝玉叶、细皮嫩肉,不过如此。他虽不是练家子,体内却有股真气,若不是有这股子真气吊着,以他这小身板早死十回了。想她沐夜夜以继日十多年的内力,与他体内这股真气相比,竟是卵石之别。
最让沐夜在意的,是他一身的伤。这些伤太多太杂,太诡异了。有刀,有剑,有暗器,有内伤,甚至有毒,而且都是新伤。最惊心的是他左眼上的那一道剑伤,如果没有那骇人的一剑,沐夜只觉得,这云川的面容,也当得上‘绝色’二字。
沐夜心想,应是杀父弑母之仇,才会下如此毒手吧。
沐夜对于他的疑问有很多,他对沐夜,应该也是一样的。
萍水相逢,各有心事。只是一个无心的救了另一个,谁于谁来说,都是个过客。相交淡如水,止于言,不交心,如此,便够了。
“药都吃了吗?”
他点头。“吃了,一点未剩。”
沐夜看了看床头的盘子,果然空了。她说的是‘吃’而不是‘喝’药,因为真真是用吃的,沐夜给他准备的药都是些新鲜的草和花,没用水煎过,甚至连洗都未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