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井与白(2 / 2)
“我很白?”北宫寒月看着那笑的灿烂的人,她说的白,应该和他理解的白不是一个意思吧?
又是一阵鸟叫声,井儿大呼一声:“哎呀!又要起床上学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话是谁说的,我一定要宰了他……”一阵白光闪过,那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已不见了踪影。
“井儿别走——”北宫寒月再次呼喊着惊醒。
伺候在一旁的章子,早就对他家太子殿下喊着“井儿别走”这句话惊醒的事习以为常。他拧了条热毛巾,递给了坐在床上发呆的人。见对方如以前那般没反应,他便弯腰俯身,为他家这位奇怪的太子殿下轻柔的擦拭着脸。
温热的暖气让神游的北宫寒月回过神来:“章子,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是,您又做梦了!”章子收回手,站在床边,低头恭敬的回道。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太子殿下不在夜夜做梦、不在日日早晨呼喊着惊醒。他也觉得很奇怪,似乎随着太子殿下长大,那个梦就越来越少做了。
记得上次太子殿下惊梦的时候——应该是半个月前吧?这次的时间居然延长了四五天,不知道下一次的惊梦——又会是多久以后呢?
北宫寒月按了按太阳穴,双眼迷茫的说着:“好久没梦到井儿了!”他心中突然有种恐惧,恐惧着随着他年龄增长后井儿会不会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这一次再梦到井儿时,井儿的样子已经变得模糊了,再这样做梦时间延长下去——也许他就不会再做这个梦了!
多么可怕的后果!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可是——现实都非是他所能掌握的,更何况是梦境呢?
十二岁的北宫寒月被倒吊在树上:“皇叔,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偷懒了,我一定好好读书!”呜……坏皇叔,她就偷了一会儿懒,打了一个瞌睡,皇叔他居然就把他堂堂一国太子,给到吊在树上,下面还有那么多的宫人看着,这让他颜面何存啊!
北宫冰蒂抬头看着头朝下被吊着的人,冷哼一声:“听话?你要是会听话,就不会被我吊在这里了。”
北宫寒月不服气的嘀咕了声:“最不听话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吗?先大闹武林,后大闹文坛,闯了那么大的祸,差点没气死父皇!”
北宫冰蒂听了这些话,脸上一红,确实,他没资格教训寒月——不过!没资格也要教训,否则寒月将会变成第二个他。一个他就够皇兄受的了,要是再养出一个祸害,那还不得把皇兄给气疯了啊?
北宫冰蒂笑看着那头朝底,脸憋得通红的人。伸手捏了捏对方那粉嘟嘟的脸蛋儿,不理会对方的痛呼和挣扎,笑的邪恶的说道:“你说再多也没用,就算我没理,我也要罚你。”
北宫寒月痛的流着眼泪,看着他可恶的皇叔和那唇边邪恶的笑容。他咬紧牙关,不再痛呼,他才不要让这个臭皇叔看他的笑话呢。
北宫冰蒂松开了手,拉着怜月离开:“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下来。谁敢放他下来,本王就砍了他的脑袋。”
小怜月扭头看着被吊着的哥哥,哥哥好可怜哦!她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那戴着黑玉面具的少年,怯怯小声的说:“皇叔,可不可以……”
北宫冰蒂低头看着那从小就眼神怯怯看着他的女孩,他知道,怜月虽然依恋他,可是同样的,她也惧怕着自己。他摇了摇头,冷下脸来说道:“不可以!他犯了错,就必须要接受惩罚。每个人犯了错,都要接受惩罚。无论是寒月,还是你,要是犯了错,都要接受惩罚。”
怜月眼神怯怯的,小声问了句:“那皇叔犯了错呢?”
北宫冰蒂愣了下,咳了声说道:“会罚皇叔的人还没出现呢!等他出现了——皇叔也会如你们一般犯了错就会被惩罚的。”说是这么说,可是哥哥身为帝王都罚不了他——世间还有谁可以惩罚他吗?
或者说,将来会有个让他甘愿接受惩罚的人出现?那那个人又会是谁?是他所爱的人,还是他的强劲敌人?
“呜……可恶的皇叔,坏皇叔,呜……”北宫寒月抱着膝盖,埋脸哭着。
“你怎么又被欺负了?”井儿一身粉色碎花洋裙,站在那缩在树下哭泣的少年面前说道:“哭,你就知道哭,哭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吗?唉!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一个人啊?小白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爱哭?你多大了啊?居然还哭?”
北宫寒月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不点,来了句:“你为什么还没长大?”
井儿的脸色冷了下来,没好气道:“我就算在梦里长不大,那也比你这个能长大的笨蛋强得多。”至少她在现实生活中,还没人敢欺负她。因为,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不过,还是有一个人能欺负她的——那就是她那个大嗓门的哥哥。
北宫寒月倏地站起身来:“我不是笨蛋。”
井儿抬着头,看着长得跟高山似得人,跳脚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居高临下的跟我说话。”
北宫寒月哦了声,乖乖的蹲下身子,和对面气呼呼的人对视道:“我就是很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三岁的模样?”
井儿一脸郁闷道:“我在现实中很正常,可来到这莫名其妙的梦中就变成这样子了!”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梦见这个奇怪的小白?又为什么她会在梦里永远是三岁时的样子?
北宫寒月伸手摸着她皱起的小脸,叹息道:“你要是能长大该多好?真想看看你长大时的膜样!”
井儿翻了个白眼:“别说我了!说说,你又为什么哭啊?”
北宫寒月倚靠着树坐下,低头叹了声气:“我皇叔他把我倒吊在树上,让那么多人看我出丑,所以我……我……”
“所以你就自己一个人多起来哭了?”井儿狂翻白眼:“你怎么那么软弱?你不会打他啊?不会也把他吊起来啊?”
“不可以!”北宫寒月抬起头来说道:“对皇叔不敬,父皇会罚我的。而且,他是我的叔父,是我的长辈,我不可以做出这等忤逆之事的。”
井儿本想往他身边一坐,可看看地上坑坑洼洼的,还全是土——她改主意坐在对方腿上,这样就舒服多了。
北宫寒月低头看着坐在他怀里的小女孩,脸红着说道:“井儿,男女授受不亲的……”
“亲?”井儿抬头望着他,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我没有亲你啊!”难道是他想让自己亲他?
井儿看着那脸红红的,睫毛长长的,眼睛乌溜溜的,真像两颗黑葡萄。其实小白长的很漂亮,越大,他就长得越好看,唔……以后她的老公能长得像小白这么漂亮就好了!就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一样,真的好漂亮呢!
北宫寒月被井儿突然的举动给吓傻了,他捂着嘴唇,看着那对那笑嘻嘻的人。井儿亲他了?他……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又是熟悉的鸟叫声,井儿站起身气呼呼道:“妈咪,你好讨厌啊!为什么要弄鸟叫当闹钟啊!”一道白光闪过,梦境化为虚无!
“不要走——”北宫寒月又一次自梦中惊醒。
百里皇后看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儿子,担心道:“寒月,你没事吧?别吓母后啊!”
北宫寒月转头看向床边的人,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母后?你怎么会在这里?”
“醒来就好!”北宫梵蒂松了一口气,转而训斥身边的少年道:“小蒂,你这次太过火了!寒月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你也不能这样罚他啊?要不是章子上去把寒月放下来,现在的寒月还能活着吗?”
北宫冰蒂歉疚道:“哥哥,对不起!我只是想罚他一下,没想到他身体会这么弱,吊一下就昏迷了这么久……”
“寒月已经没事了,你就不要怪皇弟了!”百里皇后虽然心疼儿子,可是——皇上一直都那么疼着皇弟,平常连大声对他说话都没有过。这次为了儿子,竟斥责起皇弟来,这已经算是破例了,她总不能还让皇上继续骂皇弟吧?毕竟,皇弟也是她养大的,和寒月能有多大的分别呢?
北宫寒月第一次见父皇凶皇叔,第一次见皇叔被骂的抬不起头来。说实在的,他心还真挺高兴的。
北宫寒月十六岁这一年——他的父皇驾崩了,将皇位传给了他的皇叔。
“你怎么又哭了?你又被你那坏皇叔欺负了?”井儿依旧穿着碎花洋裙自白色的光芒里走来。
北宫寒月抬起头看着依旧三岁模样的女孩。他摇了摇头,抽泣道:“不是,是我父皇驾崩了!”
“驾崩了?”井儿走到他身边,解开手腕上的花手绢,为那都是大人的少年擦着眼泪:“我知道,你是太子,你父皇是皇帝,古时候帝王死了,就是驾崩对不对?”
北宫寒月听着她嘴里奇怪的话,低头哭泣着。
井儿上前抱着他,头伏在她肩上,小手轻抚着他的背说道:“不要哭了,你父皇死了,你就是皇帝了,皇帝是不应该像小孩子一样哭的。做皇上要是经常哭的话,会被人笑话,会被人看不起的。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怕你了,反而会有坏人欺负你的。”
北宫寒月抱着小小的人儿,下颔放在她小小的肩上,问道:“井儿,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井儿放开怀抱,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因为我有上学啊!我今年十二岁了,可不是两三岁,读了那么多的书,我当然知道很多历史了!历史上的皇帝,只要软弱,就会被人欺负。”
北宫寒月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皱眉道:“可是我不会做皇帝啊!”
“啊?你不说你父皇死了吗?”井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说道:“他死了,你是太子,你不做皇帝,谁做皇帝?”
“皇叔做啊!”北宫寒月坐在树边,一脸平静道:“父皇临死前将皇位传给了皇叔,所以月国的皇帝是皇叔,不是我。”
井儿怪叫一声:“他是不是你亲爹啊?哪有把位子传给弟弟,却不传给儿子的皇帝啊?”
北宫寒月皱了下眉,说道:“月国刚经历一场大战,朝中内外,包括天下时局都不是很稳!如果我这个深宫太子登基为皇,不止会被坏人欺负自己,更会害得国家遭别的国家欺负。而皇叔文武全才,又打了一场大胜仗,灭了一个国家,也只有这样厉害的皇叔当皇帝,我们才不会受欺负,国家才能稳定。”
井儿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是我也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也许你父皇作的对吧!这样虽然使你没了皇位,可至少让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北宫寒月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时……
又是一阵鸟叫声,井儿哀嚎一声:“救命啊!我一定要把这该死的闹钟给砸了!”一道白光闪过,梦境已经消失。
他的那位怪皇叔,居然做了没几年皇帝就撂挑子不干了。
慈安太后看着面前低头的人,满脸怒容道:“说,你皇叔去哪里了?”
北宫寒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慈安太后气得来回踱步:“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那些事儿。你皇叔离开,把皇位传给了你,你之前会什么都不知道?别说这话哀家不信,就算是三岁小孩子也不会相信这鬼话。”
北宫寒月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母后:“可是儿臣真的不知道啊!”他那位皇叔本来就不是正常人,母后怎么可以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他那位怪皇叔呢?
井儿再次出现,看着那依旧坐在树下,却不再像以前那般哭泣的少年:“你这次怎么不哭了?”
“井儿,你来了?”北宫寒月紧紧的抱着那小小的身体,声音闷闷的说着:“我好想你啊!那么久没见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井儿推开抱着她的人,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怪里怪气的……”
北宫寒月手轻轻地抚着那张稚嫩的小脸,温柔地笑着:“井儿,你说得对,帝王是不能哭的——所以,我以后不会哭了,我要坚强起来,因为——我是帝王。”
井儿听到这些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是帝王?你当皇帝了?”
北宫寒月点了点头:“嗯!刚登的基!”
井儿脸色一变,离开了对方的怀抱,失落一笑:“我不会再出现了!”
北宫寒月拉住了她,不解问道:“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了吗?”
井儿摇了摇头:“小白,你我本来就是不可能长久在一起的。你做梦越来越少,那是因为你不再需要我保护了。现在你要成为帝王了,以后不止不需要我保护,也不再需要在向我哭诉了。而且,你以后会有很多女人,后宫三千佳丽啊!哪还需要我这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来陪啊?所以,我要走了,不会再出现了!”
“不,不是的,我需要你的——”北宫寒月满脸恐惧紧张地说着:“井儿,别离开我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不纳妃,不立后,不会有别的女人,你别走好不好?好不好?”
井儿笑了笑,身形慢慢的,慢慢的变得透明,直到随着白光消失,空中唯留下:“若你有心,便等我到十八岁吧!”
北宫寒月无力的坐在地上,望着井儿消失的地方。
——十八岁之约,二人虽已都遗忘,可命运依然将他们牵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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