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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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方紫汐到公司的时间，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昨晚她并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想着方锦沅的事，方锦沅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妹妹她一直独身至今，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找。
当然还因为方锦沅性格太强，眼光太高，看不上追求她的那些普通男人。而这个叫吴江涛的男人，很有可能吸引了她。可是他适合她吗？他有家庭吗？他人品好吗？
一连串的疑问在方紫汐的心中，从创富和天盛之间竞争用的那些手段上看，她对吴江涛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她不希望方锦沅跟这个人之间有什么纠葛。
现在，方紫汐突然有点能理解方锦沅为何会反对她和林皓辰在一起了，作为彼此最重要的亲人，她们谁都不想对方在感情上受到伤害。
方紫汐一边走一边考虑着这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她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发现走廊前方崔亦明的办公室门半开着，从外面可以看见他正低头处理着公文。
方紫汐一直以为崔亦明是个准时上班从不迟到的领导，却没有想到，他不仅仅是不迟到，还早到这么多，心里不禁暗暗佩服，没想到这个富二代贵公子居然这么勤奋，真是难得。
方紫汐正愣着，那边办公室里的崔亦明突然抬起头来，冷峻的视线投射到门外，正对上她的视线，四目交汇，他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也这么早来了。
“你过来一下。”崔亦明的声音从室内传到外面，很清晰的回荡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
方紫汐迟疑了一下，收回手中的钥匙，直接提着包包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的桌子上摊了一大堆的财务报表、研究报告，方紫汐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他在报表上圈了很多数字，似乎正在研究什么。
“崔总，你这么早就过来工作？”
“嗯。”他放下笔，往椅背上一靠，捏着眉心，一脸的疲惫。
“你看起来很累，我去楼下给你买杯咖啡吧？”方紫汐拿着包准备去楼下的咖啡厅。
“不用了，旁边有。”崔亦明指指方紫汐前方放茶杯的桌子。
方紫汐把包放下，去桌边给他泡咖啡，发现旁边的垃圾桶里已经丢了很多速溶咖啡的袋子，心想，崔亦明不抽烟，天天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总是依赖咖啡提神也不是办法，她想起姐姐常去的那家会所，倒是可以介绍给他。
“崔总，我认识一家会所的按摩师不错，你可以考虑去放松放松。”
方紫汐一边倒水一边说，崔亦明似乎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答非所问的说道，“我花了几天时间把罗氏近三年的经营情况看了一下，不是很好，罗氏过去参与的几大项目投资周期长，资金占用过多，利润回报率太低，罗氏这几年的股价也一直低迷。”
方紫汐把泡好的速溶咖啡端到他桌上，回应着他刚刚的话：“今年国内房地产市场低迷，过多追加项目投资并不是明智之举。”
他若有所思：“也不是不能投资，只是项目的选择上要下一番功夫，今年银行收缩信贷，地产项目贷款申请难度会很大。再一个就是要配置金融资产，把自营资金好好利用起来。”
方紫汐看着他紧锁的眉心，突然斗胆建议道：“我倒是有个想法，自营资金可以去做杠杆交易，加大资金利用效率。”
“恩。”崔亦明点头赞同，“你来做？上次的外汇套保你就完成的很出色。”
“我可以试试。”方紫汐这一次充满了自信，不仅仅因为有了一次外汇套保成功的经验，更因为她对自己的程序化交易有信心。
崔亦明抿了一口咖啡，眉心舒展开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按摩师？”
“是的，我想你太累了，需要放松一下，我可以介绍个不错的按摩师给你，我来找找她的电话。”说着她拿起包包在里面翻着。
“不用找了，今晚下班后一起去。”
崔亦明说完不容她拒绝的又低下头看起报表，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方紫汐在一阵错愕之中停下了翻包的动作，犹豫着应了一声。
——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米色欧式花壁纸上，看起来有种古旧的色彩，墙壁上那面大液晶电视正在播放一部有些年代的好莱坞大片，方紫汐在电影轰隆隆的枪炮声中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竟然在包厢里睡着了，睡的很沉很香。
按摩师早就退出去了，一旁的崔亦明却睁着眼睛半躺在隔壁的按摩床上，电影画面并没有完全吸引他，倒是方紫汐一个翻身惊动了他。
“睡醒了？”崔亦明淡淡的问道，把床边的一叠果盘推了过来。
“嗯，是的，可能昨晚没睡好，所以……”方紫汐微微伸了个懒腰，有些窘迫的点点头，心想，不是带他来放松的吗？怎么自己倒睡过去了，也不知刚刚睡着的时候有没有发出什么不对的声音叫他听见。
“你今天有心事。”崔亦明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突然说了一句，“从公司出来你就不对劲。”
“嗯？”方紫汐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过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按摩师娴熟的技法给她彻底的放松了身心，恐怕今晚回到家她又要失眠了。
是为什么事呢？似乎很多事，工作的事自不必说，如何在较短的时间内做好自营资金的投资，给地产的经营缓解资金的压力。
家人的事也让她愁绪，方锦沅和那个吴江涛究竟是不是在谈恋爱？以吴江涛那样的年龄，不可能没有家庭，那么她是不是需要调查一下那个人的情况？
还有，林皓辰……
方紫汐想起了下班和崔亦明一起乘坐电梯的时候，两人正谈着工作，电梯停在了19楼，门叮咚一声打开，林皓辰走了进来。
林皓辰看见她，先是一愣，继而嘴角一弯，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方紫汐立刻想到是因为她推掉了和他的约会，此刻却陪在上司的左右令他心中不快。虽然她把这看做是她助理工作的一部分，但毕竟她没有告诉林皓辰实情。
方紫汐欲言又止，林皓辰也恢复了淡然的神情，他从来不把喜怒哀乐过度放在脸上，只不过此刻在电梯中他一眼也没有再看方紫汐，只是跟崔亦明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说话。
电梯直接到地下车库，方紫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了地下车库，林皓辰和崔亦明走在最前面，两人的车停在相近的车位，她很尴尬的走过去，在林皓辰凛冽的目光注视下，上了崔亦明的车子。
车刚开上马路，她的手机就收到他的一条微信：跟他去哪？
“有点事。”她不习惯说谎，却又不想说出实情，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工作，就算没有任何不妥的事情发生，他恐怕心理上也不能接受自己女朋友带别的男人去按摩这个事实吧？
林皓辰没再追问了，方紫汐也不再多说，她心想也就带崔亦明来认认人，下次他可以自己一个人来找这位按摩师。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总归心里有些不安，她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按摩师找她说话，她半天都不应声，倒是崔亦明在旁边帮她接了几句话，她仍然没反应过来。
“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崔亦明把电视关掉了，他其实一直就没看下去。
“也不是，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想什么事？”
“我在想，为什么你现在如此信任我，连罗氏的金融投资业务都交给我？”她胡乱的敷衍着。
“想知道原因？”崔亦明面色冷冽，声音低缓，“因为我不想交给林皓辰，他是总裁那边的人。”
“当然……”他顿了顿，朝她瞥了一眼，“更因为你有那个能力，也需要这样的机会。”
方紫汐闻言一惊，她没有想到崔亦明会给出这样的理由，如果他只是单纯说他相信她的能力，她还能接受这个理由，可是对于林皓辰，他直接的表达了对他的疏离，这疏离的原因还牵涉到他的哥哥，位高权重的总裁，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林皓辰那边的人？”方紫汐反问道。
崔亦明看着她，好半天才问道：“你是吗？”
“我……应该不是。”到底是不是呢？她还有那么一丝的犹疑，她的确具有林皓辰女朋友和徒弟的双重身份，可是她现在并没有参与林皓辰的任何工作，那她当然就不是。
方紫汐正感觉这种无聊的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的时候，崔亦明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斜眼看了一下亮起来的屏幕，立刻把手机拿了过来，打了一段字回过去。
不到一分钟，手机信息又过来，这次他不再理会，刚把手机放下，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没接，电话就一直固执的响，最后连方紫汐都看不过去了，直接问道：“是女朋友吧？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是。”他否认，然后直接把电话掐掉，手机关机，从按摩床上坐起身，“走吧，送你回家。”
——
自营资金的交易进行了半个多月，程序化策略表现稳定，虽然一开始杠杆用的并不大，但是收益率依然几倍于同期各类银行理财产品。
这期间，方紫汐和石小眼对近期的数据又进行了演算和修复，对策略做了微调，加大了杠杆，程序化的收益率曲线图显然以更快的斜率在上升。
天气越来越热，自从上一次方紫汐把林皓辰的约会推掉之后，他们又很久都没有见面，他就像突然失踪了一样，有几次她去他办公室敲门，他不在，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他也没回，只是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回了条信息，说他正在美国出差。
方紫汐觉得很奇怪，自从圣荷西中国城项目失败之后，地产板块交给了崔亦明管理，同样的，与dw合作成立地产基金的任务也就交给了崔亦明，为此崔亦明专门从天盛和罗氏抽调人员成立了一个投资团队，由他亲自带队，跟dw的投资负责人联络，商讨投资计划。
这段期间崔亦明倒是常跑美国，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划，再等他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好消息，共同基金已经成功投下一个很有前景的地产项目，另外一个项目也在接洽之中。
国内的几大项目之中，崔亦明砍掉了没有利润却一直占用资金的项目，把资金全部集中到重点项目之上，加大了户外和媒体广告的营销力度，这样二季度下来，这几块地产项目的销售也开始好转，再加上方紫汐这块自营资金的运作收益颇丰，罗氏地产的经营利润竟然得到了改善。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方紫汐虽然比过去更加忙碌，却非常充实，只是这充实之中又有几分失落，她有好久没见到林皓辰了，她真的很思念他。
这天晚上她又忙到八点钟才下班，坐上冷气充足的出租车，她疲倦的靠在座椅上，眼睛盯着窗外的街景。
每天上下班走过的同一条路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就连路两边的店面招牌她闭着眼睛都能数的过来。
快到玫瑰园附近时，出租车经过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门口，方紫汐突然发现从店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黑色的丝质长裙衬着白皙的肌肤，高挑纤细的身材，即使背着便利店的灯光也能叫人一眼认出来，那不是瞿婉莹吗？
自从春节前的年会时方紫汐把瞿婉莹送去医院后，被崔亦明的表姐发现，这件事自然而然也让崔亦明知道了。
那天晚上崔亦明回家路上收到崔主任的电话，就调转车头朝医院开来。
一开始，联想到方紫汐整晚的心神不宁和反常表现，他以为是方紫汐出了什么事，急的一路加速，还不小心闯了红灯。
到了医院，崔亦明去妇产科住院部没打听到方紫汐这个名字，就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最后终于找到了瞿婉莹的病房。
当时方紫汐已经离开医院回家了，病床上的瞿婉莹惊讶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一再请求崔亦明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同事尤其是不能让崔亦明的家人知道，他答应了她。
之后的一周，几乎每天下班后，崔亦明都会开车带方紫汐过来探望瞿婉莹，当然这件事都是瞒着同事们的，以至于还让林皓辰对他们两人产生了误会，和方紫汐冷战许久。
瞿婉莹在医院住了一周后就回家了，后来方紫汐就再也没见过她。
方紫汐去她部门找过她，部门同事说她已经请同事帮忙办理了辞职手续，等方紫汐再打她电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已经停机了，看来她是想避开所有同事，悄悄的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养大，方紫汐只是有些隐隐的担忧，一个未婚女人，没有了工作，又拖着个孩子，还不肯让孩子的父亲知道，她将来该怎么生活呢？
想到这，方紫汐当即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付过车费就赶紧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可是刚刚还明明就在这门口的，一眨眼她就看不见瞿婉莹了，她在便利店周边四处乱转，漫无边际的寻找了一会，终于一无所获的回去了。
方紫汐朝自家别墅区走去，拐过弯，穿过一条马路，很快她就到了玫瑰园大门口，正要进门，突然从旁边的树影里走出一个人，接着她就听到瞿婉莹在叫她。
方紫汐抬头一看，瞿婉莹手里提着个方便袋正朝她快步走来，她赶紧迎上去，从她手中接过方便袋。
“这么重，你得小心点孩子。”方紫汐指指她的肚子，她还记得瞿婉莹在医院是怎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肚子，怎么坚定的告诉她，哪怕是做个单亲妈妈，她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瞿婉莹一愣，随即凄婉的一笑，“孩子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