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苍鹰吉雅(2 / 2)
那苍鹰一双空澈犀利的鸟眼转了两转,似乎只看了阮小幺一眼,便扭过头去,斯斯文文地梳理羽毛了,再不理睬她。
阮小幺:“……真是太放肆了……”
她从榻边那小案上抓起了几粒瓜子,小心翼翼地扔向屋外,据说猛禽之类都会活物比较感兴趣,只盼这菩萨能怎么飞进来的、怎么飞出去。
然而,它吝啬地连个眼神都没给。
阮小幺纠结了。这破鸟想做什么!?
她用被子将全身卷起来,只露出了一双眼和一只手在外头,拿着瓜子直直扔在了苍鹰的脑袋上,想将它轰走。
它终于有反应了,扑棱了一下翅膀,直勾勾地盯着阮小幺。
一人一鸟对峙良久,阮小幺心脏都在颤抖,生怕一不小心便被那鹰一爪子爪昏过去。
然而,那蠢鸟只是又看了她两眼,接着——接着挺尸一般,倒下了。
阮小幺混乱无比,“一颗瓜子干掉了一只鹰?”别开玩笑了。
苍鹰倒下片刻,瞧她仍无反应,便将一只鸟腿从腹下蓬松的绒毛中伸了出来,大有一种“闭眼假死”的感觉,只是伸出的那只爪子上,似乎绑了个什么东西。
她终于注意了过去,原来是个小小的传信筒。
这只鹰是带信过来的?
阮小幺只觉额上一根筋在突突的跳,哪个强悍的人类用这种猛禽来传信?
她蹑手蹑足地走上前,一步步蹭过去,见那鹰毫无反应,事实上,她一直处于被它无视的状态中。
阮小幺千思万想想不通,只能归结为这鹰是飞累了,正巧被她瞧见腿上的信筒。不知是什么密令之类的,若是打开看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这种脑补太可怕了。
然而她害死猫的好奇心再一次发作,小心翼翼将信筒打开,抽出了一张纸条。完完整整检查了好几遍,没有的印戳之类的封口,又研究了半天那团纸条的拆折方式,以便偷窥完可以按原样折起。终于万事俱备,才打开了那纸条儿。
那上面写着——
“此是吉雅,宽心,温顺无比。
听闻你被调往西院,那处荒杂零乱,兼无人烟,可还适应?如有不妥之处,千万记得向殿下禀报。
来年开春,吾或许会出征西南黎越,不知几载方回,本想带你一同前往,后又觉军事不同儿戏,纵汝男装,想无法隐藏行迹,然汝一人独留盛乐,不知又生何事,甚是忧心。
冬至之时,白日或可有闲暇,带汝去游玩。”
零零碎碎,些了一堆,落款是“察罕”。
阮小幺呆了呆,心中一股热流又涌了上来,瞧着那一笔一划勾铁熔金,行云矫健,便似见着了他提笔书写时的情状,必然是认认真真落笔,带着一丝笑意,最后整齐叠好,放到吉雅腿上。
她不由自主笑了起来,一眼瞧见那鹰,是了,三年前似乎见过它一面,记得不甚清楚,却也没有这般硕大,想是那时还小吧。
她有些犹豫,伸出手去,试探地摸了摸它,吉雅瞧了她一眼,并未动弹。
“你等一下!”阮小幺大梦初醒一般,叫了一句,也不管吉雅能不能听懂,急急忙忙翻箱倒柜找出纸笔。
那还是昨日刚从库房支的,并不在日常所需之列,请示了半天,才准许下来,质地尚好,只是那砚台她用得不熟,调出来的墨一时淡一时浓,深深浅浅写在纸上,鬼画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