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暗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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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灭吴复国,越王勾践遵循着‘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基本国策,不但身体力行着‘卧薪尝胆’的生活方式,而且礼贤下士,网罗了众多的奇才异能之士,这其中除了范蠡、文种、陈音和越女之外,也包括这余氏兄弟两个。
这两人来历不详,颇为神秘,除了勾践知道他们的底细之外,就连他最为倚重的范蠡和文种也不太清楚。余氏兄弟最擅长的本领,就是弮养猛禽,老大余获善养鹰隼,而老二余残则对枭情有独钟。这兄弟两人有了这样的特长,在那种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可说是大放异彩:他们只对越王勾践一人效忠,负责的便是暗杀和情报收集工作。或许是出于物种相克的原因吧,越女凤竹对于这两人有着天生的畏惧,而以弩击之术见长的陈音则对他们并不感冒,甚至可以说有着心理上的压制。所以只要和陈音在一起,不但余氏兄弟不敢对凤竹有丝毫无礼,而且凤竹也会颇有底气。
三个人互相打个招呼之后,陈音一拉凤竹,两个人掀开门帘径直走进了勾践的大帐。
勾践此人鹰鼻深目,双唇削薄,嘴角下弯,而且还有一个又细又长的脖子,一眼望去就给人一种极为坚韧深沉之感。不知道为什么,从勾践一出现,张连义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和厌恶,他脑海里甚至突然间冒出了这样一句话:‘鹰鼻子狗眼不中交’,这句话是那些经常走村串户的相面先生常挂在嘴边的,据说是一个人如果长了一个鹰钩鼻子,那么此人一定是非常的坚毅果敢,但要是再配上一双像狗一样的圆眼睛,那么此人一定是一个阴狠毒辣性情凉薄之徒,绝对不可深交。而眼前的这位越王勾践正是如此,用他手下那位著名的谋臣范蠡的话来说就是: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张连义甚至没来由地忽然替陈音和凤竹担起心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据《吕氏春秋*顺民篇》记载,越王苦会稽之耻,欲深得民心,以致必死于吴。身不安枕席,口不甘厚味,目不视靡曼,耳不听钟鼓。三年哭身劳力,焦唇干肺,内亲群臣,下养百姓,以来其心。有甘脆不足分,弗敢食;有酒流之江,与民同之。身亲耕而食,妻亲织而衣。味禁珍,衣禁袭,色禁二。时出同路,从车载食,以视孤寡老弱之渍病、困穷、颜色愁悴、不赡者,必身自食之。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越王勾践因为会稽之战所受的耻辱而痛苦,他想要通过赢得民心来取得与吴国决一死战的力量。于是他放弃了一切原有的享受:不睡舒服豪华的床铺、不吃丰盛的饭菜、不看美女跳舞、不听音乐。三年中,他饱受煎熬,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来维持这些,以至于身体虚弱,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他对内亲近臣子,对下供养百姓,以此来笼络他们的心。在这段时间里,要是有好吃的东西却感觉不够分的,那他就不敢自己吃独食;有了酒不敢自己喝却把它倒进江水里,与那些喝江水的老百姓一起享用一点酒味(我觉得这就明显有作秀的嫌疑了,我估计多少酒倒进江里也不起作用,纯粹是糟蹋粮食而已);自己种粮食种菜吃,让自己的老婆自己织布做衣服穿,吃穿都很有节制,身上从来看不见两种颜色。他经常赶着车子拉着食物外出,去看望老弱病残,要是看到行动不便的穷苦人,他还能很耐心地亲自喂他们吃东西。
这些记载对比于会稽之战之前的勾践,我们就可以看出,此人之坚忍和善于伪装。至于后来他诛杀功臣,卸磨杀驴的记载那更是众所周知,所以后世那些走街串巷的相师们说到这类人的时候,往往会以勾践为例。扯远了啊,呵呵。
再说陈音和凤竹走进大帐之后,就见勾践满面春风地迎上前来。他不等两人行礼,一把拉住陈音的手,亲热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哈哈’大笑着说:“陈音,今日营中庆功,你不去跟将士们喝酒,怎么跑到孤王这里来啦?也好也好!孤王正苦于没人说话呢。来来来,你们俩坐下,陪孤王喝两杯吧!”
若是方才没有听到对方说的那些话,陈音此时必定是非常高兴的,这样没有架子的君王到哪里去找?然而此时的陈音却感觉脊背上一阵阵发凉,偷眼看去,只觉得自己眼前这位越王脸上仿佛戴了一层面具一般,笑容是假的,就连那些笑声都像是罩上了一层尘埃,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要是放在以前,陈音肯定是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了,可现在他却没有了这种心情,也好像是失去了这种勇气。眼看着勾践走到上首几案后坐了下来,他这才和越女一起,恭恭敬敬地向他躬身施礼:“大王面前,我等岂敢憯越?大王安坐便好。”
勾践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继而眼里又有了一丝疑虑。他的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巡视了两次,突然问道:“你们今天来找孤王,不是有什么事吧?刚才在外边等了好久吗?”
陈音刚要开口,一旁的凤竹已经抢过话头:“大王多虑了,我们两人只是不胜酒力,所以在营中散步散心,不想正巧在大王帐前相遇。正怕打扰了大王要走呢,没想到大王听觉如此敏锐,已经察觉到我们在外边。听到大王传唤,我们又怎敢擅自离开,所以嘛......也就只好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