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脆弱(2 / 2)
“是我。”
是邱戎。
“哦。”陆悦容应了声,从床上起了身,向着房门走去。
房间昏暗,再加上三个月没有住过,陆悦容记不大清房内的陈设。
走到房门口的一路磕磕绊绊,撞了两三次凳子。
她拉开门闩,抬起头看向邱戎。
檐廊上的灯笼都亮了起来,氤氲一片昏黄色温暖的光晕。
邱戎坚毅冰冷的面庞被昏暗的阴影隐去了棱角,让陆悦容莫名觉得柔和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你用晚膳。”
果然是她的错觉,这个男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硬邦邦。
陆悦容走出门外拉上房门,“走吧。”
她跟在邱戎身后走着,看着对方的身影想道,他也在生气。
真的是一件微妙的事情,她竟然能够察觉到邱戎情绪的变化。
两人沉默着到了餐桌上,与钟磬李溯师徒俩一起坐下。
四个人沉默着用了晚膳后,又沉默着散去。
身后李溯终于憋不住,“师父,这都什么事儿啊!”
钟磬摇了摇头,“小夫妻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去管,就让他们自己想开吧。”
回了房间,陆悦容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然后她就听见房门又被打开了。
有人走到自己床前,接着是窸窸窣窣褪去外衣的声音,再接着便是有人揭开被褥,钻了进来。
陆悦容翻了个身,背对着邱戎。
可是下一瞬,她就被对方一个用力拉进了怀里。
黑暗里,失去了视觉,感知和听力就显得尤为敏锐。
她听见身后传来邱戎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倒是比他本人显得更有活力。
邱戎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无论哪一方面,他都要有最高等级的掌控权。
……
当一切偃旗息鼓,邱戎终于放开了她。
他们安静地平躺在一块儿,只有各自的呼吸尚未平静。
黑暗里,陆悦容突然发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她对邱戎说:“你好像只有这种事的时候,才会找我啊。”
对方未发一语。
陆悦容又说道:“劳烦点一盏灯。”
睡在外侧的邱戎起身,点亮了油灯。
陆悦容坐了起来,在床榻上翻找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外衣,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她拔掉瓶塞,从里面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吞下。
然后她举着瓶子靠近邱戎,笑着介绍道:“避子药,以后就不用喝你给我的汤药了,太苦啦。”
陆悦容一眨不眨地看着邱戎,对方薄唇紧抿,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她又平静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邱戎终于克制不住怒火,从床榻上找出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后,便离开了陆悦容的房间。
眼见房门被很大力地关上,陆悦容嗤笑了一声。
却是再也没有力气勾起嘴角,口中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她随意地把小瓷瓶扔到了床上,骨碌碌地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这瓶避子药,是她刚刚跟着师父学制药时偷偷看着药方做的,做好了之后,她还特意去找了一间药店老板,确认过是成功的避子药。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做了这瓶药,可能是当时想着,如果下一次邱戎再让自己喝那么苦的避子汤,她只要吃不苦的药丸就好了。
但是现在,为什么她的嘴里还是这么苦涩?
陆悦容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正常的夫妻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她只看过各种话本故事里,被文字美化修饰过的神仙眷侣。
越是这样,就越是衬托出她的这场不由自主的婚姻,是多么扶不上墙的乱糟糟。
最脆弱的关系,一阵微风就能破坏得彻底。
她从来没有学过如何维系亲密关系,只会在感觉受伤的时候,用故作天真的话语伤人伤己。
陆悦容感觉到一阵寒意,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没有穿好衣服。
她一件件捡起衣服穿好后,躺回了床榻上。刚才已经耗费过多的心神体力,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陆悦容像是忘记前一晚发生的事情,神色平静地找钟磬上课。
她也自动忽略了,将军府男主人不在家这件事情。
就这样过了七八天,邱戎都没有回来。
直到第八天的晚上,陆悦容已经熄了灯,将要进入梦乡。
突然房门传来很响的开门声,惊得她立即没了睡意。
她有些生气地想骂人,转过身来对着外边就要说话。
对方却以极快的速度钻进被褥里抱住了她。
他连外衣都没褪去,裹挟着寒夜风雪的冰冷,紧紧贴住她,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抱住之后,对方却再没了动作。
陆悦容尝试叫了声“邱戎”,也没有回应,就只好任由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