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1 / 2)
何尔雅醒来?时,视野里一片亮堂,双眼已经能视物了。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房的床上,手背上还扎着点滴。
房间里空调低嗡着,窗户外?阳光已大亮。
她?扭头?看了看穿着白大褂的二?表哥江凌窝在沙发里双目紧闭着,又抬头?看了看药水袋里的容量。也?就保持安静,开始回忆她?昏迷前所发生的事。
江哲被激怒地朝林隋洲砸了酒杯过来?,她?扑上去替他挡下被砸破了后脑勺。
在她?晕晕乎乎意识不怎么清醒里,林隋洲好像动手打了江哲,再接下来?她?就又昏迷过去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隐瞒的应该已经全曝露了,想?阻止的也?越变越糟糕了。人生啊,有?时候真是太艰难了。
那么接下来?呢,她?又该怎么应对?
在她?短暂的思考里,沙发里的江凌突然惊醒过来?。第一时间就起?身查看药袋里的药水打到了什么程度,一看还有?多才?松了口气。
一低头?,便对上了双清亮的眼。两人都沉默了片刻,直到何尔雅先开口喊了声二?哥。
江凌这才?回过神来?,俯身抬手翻了翻她?的眼皮:“什么时间醒的,怎么不喊我起?来?。现在感觉还晕不晕,眼睛既然能看见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何尔雅躺在床上,好好感受了一下伤口处,除了有?点疼之?外?也?没其它感觉了。
“刚醒不久,见药水还有?多就想?让你多睡一下。头?已经不晕了,但我现在挺难过被剃秃了一块头?发的。”
江凌盯着何尔雅一脸灿烂的笑容,想?要看穿她?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想?要确定一下她?此刻掩藏在笑容下的,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然而他发现,他竟然在她?这双眼里与脸上,看不出半点的难受。他似乎,乎略了她?太久的时间。久到,她?不再对他什么都说了。
江凌心中滑过一阵尖锐的酸涩感,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他给她?简单地查看了一下伤口的消肿情况后,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对上她?的眼,语气平静道:“阿雅,你知道自己脑子?里长了个瘤吗?”
何尔雅胸口哽了一下,迟疑了片刻,冲着江凌笑得愈发无?谓又灿烂:“知道的。”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在这短暂静谧里,江凌把胸中的一股怒火压了又压,才?保持住了面上的平静:“什么时候发现的?”
“有?小半年了,我去三院脑肿瘤科排号看过。大夫说是非常良性的肿瘤,随时都可?以预约手术切除。只?要还没有?明?显的病发症,短时间内不管它也?没事的。”
何尔雅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表哥江凌的神色。
“所以呢?”江凌的声音忍不住有?些提高,脸色也?变得不再平和?:“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是在你上手术台时需要人签字的时候,还是要医生来?通知我们病人已经意外?死在了手术中?”
何尔雅心中一阵刺痛,看来?表哥江凌是真的气狠了。平常多风淡云轻的一个人啊,现在都气到变形了。
“二?哥,不是什么严重的瘤,所以我才?暂时没说的,你不要这么生气嘛。”何尔雅的语气带了点撒娇的味道,但江凌并不接受。
“都超过了伽玛刀手术范围的大肿瘤了,还说不是什么严重的,要多大的你才?觉得严重?”
何尔雅一言不发地沉默了一阵,才?叹了叹气:“二?哥,你看你现在想?逼哭我的节奏,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们的原因。我不想?被你们用可?怜又担心的眼神盯着,我想?像正常人一样被对待。”
“所以现在你想?怎么做呢,把我脑子?里生瘤的事广而告之?,还是说告诉大哥跟姑妈知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姑妈她?上了年纪身体又不怎么好,大哥也?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再说他们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其他一些别的人,只?怕要高兴的诅咒我恶人终有?恶报怎么不早点去死。”
江凌面色一僵,才?醒悟过来?,她?好像是越遇大事越是更冷静的性情。这一点,同他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她?此刻望向?他的眼神里,仿佛含着刀光,竟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威压。
江凌有?一瞬陷入了恍惚里,等回过神来?再细想?了一下,怒火也?一晃而散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术,这个必须得告诉我了吧。”
何尔雅眼神黯然了下来?:“哥,你是医生,应该知道的。所有?的神经损伤,都是不可?修复与再生的。我爸妈都是教音乐的,我也?热爱乐器。这个瘤生在了神经密布区,一不小心我可?能以后都碰不了乐器了,所以我想?再等等。如果真下了决定,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无?声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江凌叹了叹气地妥协了:“好吧,不过别硬撑。如果病症加重了,一定要急时就医,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整晚没吃东西饿了吧,我定了一品粥的鲜鱼粥,应该快到了,你先梳洗上个厕所吧,需要按铃让护士进来?帮忙吗?”
何尔雅忙拦下了他:“别,被她?们盯着我还能好好上个厕所吗,又不是伤在腿上与手上。”
说完,提了药袋下床往厕所里去。等弄完一切重新回到了床上后,就开始向?江凌打听起?她?昏迷之?后的情况。
“江哲伤得怎么样,他爸妈闹成什么样了?”
“跟你一样,正住着院呢,有?点脑震荡,但问题不大。他妈能不闹吗,一哭二?闹三要死给人看的闹了一通,还说要找记者报警,大哥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安抚下来?,我爸妈正从山上往回赶呢。林隋洲没有?露面,让他的秘书送来?了一张三百万的支票。”
“他爸妈收下了吗?”
“起?初不肯收。”
“嫌少?”
“可?能吧,后来?林隋洲的秘书说是江哲先用酒杯袭击了他的老板。如果他们不拿这笔钱,那就一毛都没有?了,还要等着接律师函。”
“所以他们收下了?”
“嗯,收了。但大哥觉得太丢人了,又签了张三百万的支票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由你代为还给林隋洲。”
何尔雅咧嘴浅笑了笑:“这钱大概是还不回去的,林隋洲会嫌它脏手。不过如果我还能再碰到他的话,估且试一下看看吧。”
江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支票递过去,何尔雅看也?没看地收进了枕边的包里。
江凌沉默了数秒,忍了一夜的疑问终于找到机会提出来?了:“阿雅,为什么要替林隋洲挡那一下,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
何尔雅的心跳微微快了一拍,但面上佯装坦然道:“江家处理家务事的场合里,如果让一个外?人受伤了也?太说不过去。再者,林隋洲可?是个狠人。他要是被惹毛了,我怕会牵连初云集团。就这么立一个敌人起?来?,多冤枉倒霉啊。”
江凌盯着她?略显回避的眼神,眉头?紧蹙:“还有?呢?”
何尔雅扭头?对上了江凌逼迫的眼神,心说,都到这地步了,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