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钢笔(2 / 2)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间,乔北心来到二班已经两周了。今天的晚自习是数学课,老师安排大家做试卷。一整天的学习后,大家都很疲惫了,最害怕的就是晚自习安排考试,身体和思维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班上最努力最刻苦的同学也没有精力再多写一会儿作业,纷纷起身准备回宿舍。
作为班上仅有的两个走读生,程望和乔北心在教学楼门口和其他几个同学告了别,结伴走出校园。
路上他们还在讨论着数学试卷里最后那两道大题的解法。
程望对乔北心说:“今晚的试题有点难,最后一题我只来得及列上公式,没算完,不知道老师肯不肯给我几分步骤分。”
他抱怨道:“计算量也太大了。”
“那一题计算量是有些大,但有简单一点的算法,”乔北心说了个公式,“可以套这个公式,但不要先计算出上一步的结果,直接带着几个根号一起计算,到后面就会发现这几个根号都可以消掉,只剩头尾两个。这样算起来会简单一些。”
“啊果然如此!我就觉得一定有简便算法,这题步骤已经很多很复杂了,怎么可能计算也这么难。但我没来得及换别的算法试试。”程望苦恼地说,“我拿到试卷后先从后面的主观题开始做的,这道题当时写了一半有点卡壳,我就放在那儿了。等全部都做完再回到这题时……我已经看不懂我之前的草稿在写什么了。”
程望叹气:“我写字真的好丑啊。”
乔北心问:“上次教你矫正握笔姿势,后面有没有坚持练习?”
程望挠挠头,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没有好用的钢笔。”
“钢笔确实对练字有帮助,”乔北心顺着程望的话说,“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我送你一支我的钢笔,你先拿去用,等找到更趁手的笔后再换新的。”
程望搓搓衣角,象征性地拒绝道:“那多不好意思呀。”
乔北心低头笑笑,终究还是没忍住,上手捏捏他的脸,“一支笔而已,不用不好意思。”
“那好呀!”程望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让我来沾染一下学霸之力。”
“好,那你今天稍微绕远一点路,我回家取了笔回来给你。”
学校门口的主干道总是很拥堵,为了舒通交通,那部分区域禁止停车,因此程璟极少开到校门口,大多是在学校大门右侧的第二个路口处等待程望。
巧的是,乔北心的家就在那个路口往前直走500米左右。
程望打电话给程璟,问:“大哥,你下班了吗?今天还来接我吗?”
程璟那边有些堵车,算算时间可能还得十分钟左右才能到。
程望说:“那好,你慢慢开,我先去同学家拿个东西。”
500米很快就走到了,程望听到乔北心说“我家就住在楼上”后,感慨道:“小乔,你家离学校好近哦,比住宿也就多个10分钟吧?这么一看你真的没必要住校。”
乔北心听到“小乔”两个字时稍微顿了脚步,“要不要上来坐会儿?我妈今晚在家,顺便给你拿点吃的。”
程望看看时间,拒绝了:“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厚着脸皮来拿东西就好啦!”
“好吧。”乔北心转身走进院子,迈开几步后又转回来,“这院子路灯很暗,你又不熟悉这儿,我怕你看不到路绊倒。你就在楼下等我吧,我马上下来。”
路灯果然如乔北心所说,不仅光亮微弱,还时常熄灭几下。这里虽然离学校不远,但程望之前并没来过,也不太熟悉。
这儿是一片老房。这几年随着城市改造,临近的老房子拆了大片。与周围的高楼相比,这里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自从八岁离开筒子楼后,程望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老的房子了。但这里和筒子楼也并不像:筒子楼外表破败,住着的人却总是吵吵闹闹,程望经常在半夜被吵醒;相比之下,这里则显得安静、平静。
很快,乔北心匆匆下楼。他快步走到程望身前,把钢笔递给他。
“我现在手里也没有太好太新的钢笔,凑合用一下吧。”
程望接过来,一眼认出这正是上次乔北心用的那支。乔北心来去匆匆,笔杆上还残流着他掌心的一丝温度。
程望把笔塞进书包,拉上拉链前还摩挲了一下钢笔的笔帽,像小孩子收到礼物一样,露出一个很甜的微笑。
乔北心看他笑了,自己也被传染了笑意,片刻后他说:“好了,钢笔也拿到了,以后好好练字。很晚了,快回去吧。”
他送程望走出院子,又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程望:“我自己买就可以了,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你。”
乔北心:“不麻烦,我反正都要帮我妈准备东西,给你拿一份就是了。”
程望十分不懂得客气:“那我还想吃今天早上那个。”
“那个是糯米,吃多了容易不消化,还是不要天天吃。”乔北心想了想,又说,“葱花饼可以吗?”
程望不挑食,虽然对熟梨糕格外钟爱,但葱花饼也不错,“可以!我还要喝豆浆,但你不要加糖。”
乔北心嘴巴有点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我知道。”说完后他愣住,但好在程望并没注意到,他又连忙说,“为什么不喜欢加糖呢?不加糖会没有味道。”
程望抿着嘴,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冲乔北心笑,“没有为什么啦,就是口味习惯而已。”
他轻声说:“加糖的豆浆太腻了……”
回家后,程望仔细观察着那支钢笔。
看得出来这支笔乔北心经常使用,甚至墨水管里的墨水量都还是满的。钢笔笔杆有不少划痕,笔尖被磨过多次,笔帽也有一处小小的豁口。
这支钢笔虽然老旧,但使用起来仍然非常顺滑,蓝黑色的笔迹点在草稿本上,墨水很快干涸,留下“程望”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