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考(1 / 2)
那晚放学时,乔北心依然和程望一起离开学校。
在校门口时,乔北心开口问道:“对了,这两天一直忘了问你,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程望:“……这不能一蹴而就。”
乔北心静静看着他。
程望心虚地躲开他的视线,“我、我明天就开始继续练。”
乔北心:“明天?”
程望哭丧着脸,仍然没有放弃试图明日复明日的行为,“今天还有好多作业要做啊!晚自习老师又在讲课,我都没来得及做作业。这么多的作业,我写完都多晚了,哪里还有时间写字呢。”
乔北心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好吧。”又问道:“说起这个,你平时都几点睡?”
在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里,程望的睡觉时间可以说是出奇得早。
“基本是写完作业就睡了,一般过了11点半就困得不行了,”程望挠挠后脑勺,小声说,“就不写语文和英语作业了。”
几秒后,他垮了肩膀,低声说:“现在你知道了,我不睡午觉不是因为不困不累……晚上睡得早也是因为实在扛不住。”
乔北心蹙起眉头,伸手揉揉他的耳朵,“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程望摇头,“不是,我知道是为什么。”
他很快又打起精神,冲乔北心笑笑,“不过现在已经好多啦!而且我晚上能睡得很好。”
与程望告别后,乔北心去帮梁以蓝收拾东西。
他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回想起程望从噩梦中惊醒的样子。
心里那本关于程望的本子里,“无忧无虑”的印象被划掉,想要改成别的,却迟迟落不下笔。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午的噩梦,这一晚,程望在梦里又回到了筒子楼。
大概是看程望每天趴在地上写字实在难看,某天夜里,王燕骂骂咧咧提回来一个矮脚桌。可能是捡的,也可能是找哪个情人要的。
矮脚桌很破旧,上面还有几条刀刻过的划痕。但对程望来说,这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了。第二天一早,他就用抹布把矮脚桌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但时间过去了太久,程望已经不记得为什么那天中午自己会趴在矮脚桌上睡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天天出去鬼混到晚上的女人会在那天中午突然回了家。
唯一还记得的,只有在散架的矮脚桌上醒来时,王燕漂亮又刻薄的脸。
“不是你吵着要读书吗?现在又他.娘的在这偷懒?”
好在,梦里没有疼痛,也没有挨骂或责骂,女人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她嘴里叼着半根烟头,头顶的鸡蛋卷因为烫了太多次而发黄干枯。
女人最终扔下一句“赔钱货”,就离开了。
程望的梦也到此结束。
那些没梦到的内容依然让他全身冒冷汗,甚至背上的皮肤都在隐隐作痛。程望瞪着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从八岁离开筒子楼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了。之后的这十年里,他过的生活与在筒子楼时完全不同。他依然讨厌烟味,却不会再被烟味呛得流泪;他也再没闻过让他不停打喷嚏的脂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