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四口小甜酒(1 / 2)
“嗯,刚醒,”乔瑜点点头,一边伸手指了指房间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昨天晚上没叫醒我吗?”
林一安轻应了声,解释道:“昨天晚上柠柠玩得疯,凌晨一点还有同学待在这儿,腆着脸让我开车送她们回去……后来到家的时候已经两点了,就没叫你。”
“那……”乔瑜张了张嘴,刚想问“那我是怎么到你床上去的”,就意识到这问题太蠢,除了他把自己弄上去之外,总不可能是她梦游爬上去的。
于是嘴上刹住车,生硬地换了个问题道:“那昨天晚上我睡你床上……你睡哪儿啊?”
“我没睡,”林一安答得轻描淡写,但只要稍微仔细看一眼,就能发现他眼下两片醒目的青色,明显是睡眠不足,“昨天来了十九个人,家里被糟蹋得太脏了,我从两点一直收拾到今天早上六点。”
“啊?”乔瑜听到这话也震惊了,到栏杆那儿趴着往下一看,就发现楼下已经完全恢复到party开始前的样子,中岛上的大理石被擦得锃光瓦亮,甚至连小花园的草坪都浇过了,草上未干的水珠在阳光下跳动着细碎的光芒。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为他恐怖的行动力啧啧称叹,还是该害怕他的洁癖原来并没有好得很彻底,站直身后转头瞄了他一眼,小声道:“那你的床怎么办啊……?让我来收拾的话,可能会越弄越脏……”
“没关系,”林一安摇摇头,脸色看起来比平时要更苍白一点,示意她,“你下去吃早饭吧,我刚才闲着没事,把早饭也做了。”
“哦,好,”乔瑜赶紧应下,刚往楼梯口走了两步,就发现他站在原地没动,于是问,“你不吃吗?”
“你吃吧,我太困了,先睡一会儿,”林一安的声音慢慢轻下去,末了推开门道,“晚安,下午见。”
“哦……好。”乔瑜眼看着他进房间关上门,讷讷地应了声。
以至于她在吃林一安做的奶酪煎蛋卷时,满脑子想的都是……
林一安补觉之前,到底有没有换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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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安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才起,成功翘掉了今天的班。加上他并没有在公司设置秘书这个职位,打工仔们也不敢在微信上质问老板为什么不来上班,最后一身清爽地睡醒后,手机上干干净净,仿佛翘班这事根本没发生过。
于是他也懒得想理由了,从床上坐起来放了会儿空,起身到浴室洗澡。
下楼的时候乔瑜正在餐桌上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手边还有本书,大概又在进行她的兴趣爱好。
林一安喝了两口水,拎着自己的补充剂过去晃荡了一圈,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乔瑜感受到身边这人的存在,从电脑前抬了抬头,看他一眼后问:“睡醒了吗?”
“嗯。”林一安点点头,喝了口手里的果冻,头一次发现所谓的白葡萄味尝起来寡淡无比。
“你今天本来要上班的吧,就不去了吗?”乔瑜也是在自己开始周六的翻译、而他却还在家里晃悠时意识到这一点的。
“嗯,不去了,”林一安几乎没尝过翘班的滋味,今天试了一下,发现感觉还不错,于是心情很好地又问了句,“柠柠呢?”
“她还在上希腊语课,不过应该快下课了。”乔瑜说着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话音刚落,就听楼上的门被打开,林幼柠欢天喜地地从房间里窜出来,对家教老师连说了好几句“Αντο(再见)”才把人送到一楼门口,然后习惯性地来她身边转悠。
只不过刚转进餐厅,就看到林一安正在那儿站着,林幼柠愣了愣问:“哥,你今天没去上班啊?”
她昨天一点多才睡,能在中午之前爬起来吃午饭就不错了,根本不知道她哥昨天晚上在通宵大扫除。
林一安听到这种狼心狗肺的话,一时也无言,片刻后睨她一眼,问:“你副卡是不是不想要了?”
因为碧梨演唱会的门票到最后没能落在她头上,昨天的生日礼物就换成了百夫长卡的副卡,和乔瑜的是同款,只不过乔瑜的额度是她的十倍。
至于乔瑜给她的生日礼物,是偷偷送的switch游戏兑换卡,几乎把她想买又不敢在林一安眼皮子底下买的游戏都集齐了。
林幼柠听到这句威胁也瞬间认怂,拖开椅子在乔瑜边上坐下,一边给他吹彩虹屁:“哥,我这不就是惊讶嘛,你之前从来不消极怠工的……不过今天是该好好休息休息,昨天晚上实在是辛苦你了,我同学们都很喜欢你呢,还有好几个女同学都不相信你结婚了,想向我要你的微信……”
她说到这儿,看这人只是爱答不理地翻个白眼,又继续满嘴跑火车:“唉,什么时候我毕业了,乔乔也辞了职,就能正大光明地让她们知道乔乔是我嫂子了……你说是吧哥?”
林一安听出她话里设的套,没怎么理,留下一句“我出门了,晚上回来”就转身离开。
他今天预约了心理咨询,原本是打算下班后顺道绕路过去,但现在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决定提前一些。
因为前阵子出差的缘故,这次的心理咨询距离上一次隔了整整三周,靳如墨把新的测试表收回后,明显也被他最近的表现惊讶到。
要知道林一安作为复发了两遍的强迫症刺头,又不希望依赖药物进行治疗,心理咨询按理来说只能循序渐进,需要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慢慢调整和恢复状态。
但他要是没在测试上撒谎的话,以他目前的状态,几乎已经是恢复得最好的一次:重复清洁的强迫表现降低到中度的阈值,对特定噪声的敏感程度降低到之前的一半,甚至慢慢放弃对特定数字和形状符号的偏执。除此之外,对行为的控制能力也大大提高,过程中几乎完全不再感到痛苦,只是最令人吃惊的。
靳如墨看到最后,觉得需要喝点酒冷静一下,因为自己貌似很快就赚不到这人的钱了。
倒了小半杯龙舌兰递给他时,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林一安接过去的动作,虽然明显避开了他的手指碰过的地方,但好歹没带手套,心理建设做得也很快。
于是轻吁了声,他开口道:“虽然我才是你的心理咨询师,但你这几个月以来的变化太大了,大概率不是我的功劳,所以你能不能给我指点指点迷津?也好让我的实操水平再上一层楼?”
林一安闻言安静了一会儿,长指在玻璃杯底部无意识地打着转,金色酒液折射出的光晕落在上面,把骨节的形状磨得有些朦胧。
但到头来,他想不出一个很好的说法,只能浅浅抿一口酒,低声回答:“可能是因为,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靳如墨挑起眉梢,消化了好一会儿这句纯情如十八岁少男的话,最后问:“是你那位未婚妻?”
“不是,”林一安第一时间反驳,斤斤计较得很,“已经领证了,现在是老婆了。”
“咳……”靳如墨冷不丁被他这副臭显摆的样子呛到,轻咳了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又问,“所以呢?你跟她感情发展得很好,伟大的爱情克服了你的心理障碍?”
“……”林一安再次沉默,片刻后轻抿了抿唇,回答,“没有发展得很好,她好像对我没什么感觉。”
“真的假的啊?”靳如墨嘴上是反问句,实际脸上幸灾乐祸得要开花,好容易才在他的低温视线下收敛,轻咳了声道,“我的意思是,你就是强迫症严重了点,怎么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吧?大学的时候不挺多姑娘追你的吗?我记得有个叫Petra的,德国姑娘,都追到公寓楼下来了。”林一安听他说起这种陈年旧事,皱眉回忆了一下,最后还是毫无印象,只好出声提醒他:“你能做回你的本职工作吗?怎么每次来除了八卦就没干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