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番外一(1 / 2)
九月,中秋
乔瑜和林一安的婚礼在这天总算如期举行,大多数准备工作都是由他们俩完成的,孙嘉莉和林业华主要负责邀请宾客的事宜,事先拟列了多达五百人的宾客名单,一一印了郑重的请柬送去。
受邀的所有人都包了厚厚的礼金送来,但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行程排得很满,有部分人没办法在当天亲自到现场,只能在电话上和孙嘉莉他们联络一番感情,体面地送上祝福就结束。
乔瑜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唯一给她留下印象的就是那张专门用来收礼金的银行卡上一夜暴增的数字,觉得自己好像隐隐摸到了某项生财之道。
至于她和林一安邀请的对象,无非是一些已经失联已久的高中大学同学。但也是这么一邀请,她才发现自己的社交圈实在狭窄得令人发指,连伴娘都找得费劲,最后联系了自己大学相处还算融洽的两个室友,总算敲定了这件事。
可让人意外的是林一安的伴郎找得比她要顺利很多,他朋友不算多,但胜在关系铁,很快就敲定了靳如墨和谢景濯,甚至连正在剧组拍戏的某已婚人士都表示自己可以出任伴郎,但最后因为人数和他行程的原因落选了,只能成为受邀的宾客出席。
大概是婚礼前期繁琐的准备已经耗光了乔瑜的所有精力,加上她跟林一安结婚太久了,等到婚礼举行的这一天,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婚礼场地的化妆间开始化妆,内心除了困倦之外毫无波澜,完全没有结婚该有的兴奋。
更别说她跟林一安也没遵循什么婚礼之前不能见面的习俗,就好像只是抽空穿得漂亮点去赴个宴,是主人还是客人没什么区别,反正也就是碰杯社交寒暄,晚上还是得回一张床上睡。
以至于她这一整天都在困意中变得很游离,大概也就只有在司仪面前说“我愿意”和当中接吻的时候清醒了那么一下,剩下基本都是让某人搂着她走路,后来甚至被那瓶掺了水的香槟灌得有点迷糊。
而林一安在婚礼开始的时候还是挺精神的,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为此激动地在浴室压着她亲了好一会儿,反复念叨着“今天就要结婚了”这句话,似乎是想让自己印象更深刻一点。
但直到交换戒指的仪式结束,晚宴随着天色渐暗而正式开始之后,他的表情在一次次的敬酒中显而易见地从“愉快的新郎”变成了“失去灵魂的吉祥物”。最后借着换礼服的机会,带着她到化妆间偷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懒,一直到酒宴接近尾声才带着满脸通红的她出来送客。
等一行人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乔瑜累到半路就在车上睡着了,林一安抱着她上楼洗完澡后,也没过什么洞房花烛夜,很快就睡了。
毕竟林幼柠和两家父母今天都在家里住,加上他们明天一早还要赶去镜湖,还是不要乱来比较好。
虽然晚间在化妆间,已经乱来过了。
……
乔瑜和林一安在镜湖办的这一场虽然也是喜宴,但更多的接近当地风俗的“回门宴”,只邀请女方的亲戚邻里参加,并不需要双方家长都出席,不需要穿礼服,也不走三桥。
因此第二天,孙嘉莉和林业华便带着特意回来参加婚礼的林幼柠回欧洲了,剩下刘莹和他们三人一起前往镜湖。
但在林一安原本的想象当中,中式婚礼是有大红喜服和大红蜡烛的,这印象还得益于他小时候看林幼柠看过进口的《还珠格格》,对这些传统有一点神秘的新奇。但镜湖的传统是婚礼办两次不吉利,林一安权衡之下还是放弃了,想着以后可以跟乔瑜一起拍个中式的婚纱照补上。
安昌古镇如今还保留着一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习惯,当地的酒宴喜在傍晚日落时分举办。而酒宴也分两种,方便些的,都爱到市区的酒店设宴,看起来更高档;而麻烦些的,则要请一些酒楼的大师傅带着厨师班子到家里来摆酒,做的菜味道更正宗,用料也更实在。
刘莹事先问过林一安的意见,最后考虑要邀请的一些老人年纪都大了,有些坐不了车,还是就近一些摆更好,便在家里的院子撑出四张大圆桌,又另借了相邻两家的庭院摆了两桌,凑成一场热热闹闹的酒席。
相较申城那场上流社会的晚宴,还是家里这场要让人自在一些。安昌的民风淳朴,客人都是踩着点来吃酒的,五点左右就坐满了,相互之间也不忸怩,倒上小酒提起筷子就开始直奔主题。
因为老人跟女人比较多,桌上劝酒的就少,加上中秋这会儿正是橘黄蟹肥的时候,光是大闸蟹的吃法就做了生拌、酒蒸、酒炖三种,因此乔瑜到隔壁敬过一轮酒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回来捋起袖子吃蟹,丝毫没有自己是主人的自觉。
好在邻居们都光顾着吃和闲侃,刘家的那一大家亲戚在今天看起来也都和和睦睦的,根本没人管她作为新娘在敬酒之后吃的多不多。
但也是这趟回来,乔瑜对她跟本家之间的关系的改变,有了更明显的感觉。
尽管事实上,她们母女和刘家的那点小小恩怨在她高考过后就没人再提起了,安昌毕竟是个小镇,在这之前还从没出过本科清华剑桥研究生的孩子,那些七大姑八大婆想尖酸刻薄也找不到什么话头,逢年过节时对比自家专科都困难的孩子,甚至会隐隐带上一些艳羡。
至于现在,她通过她舅妈的介绍嫁给了林家,有了这道媒人的联络,她和本家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就缓和了,在这之上还更多了一层暧昧,和成年人的攀附与利益相关。
但乔瑜小时候就只喜欢站在旁观的态度看这些大人世故的交流,还会早熟又自作聪明地揣测他们的想法。等到现在虽然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却又总还是觉得这些东西和自己没关系,过程中便尽量保持缄口,把自己从这些酒桌上的社交中抽离出来,安安心心当个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