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1 / 2)
沈香肌的内心其实很复杂,她从没见过赵戴山,当初她有意识清醒过来时就已经被堵在码头,生死迷途。
然而从沈清舟的讲述来看,赵戴山却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父亲是好父亲,人却不是甚的好人。
更何况他们从未相见过,她无法对一个从未见过的恶徒共情,可又无法忽视一个父亲对女儿满腔热忱的爱。
人虽已死,但他对亲女的情却一直延绵至今,沈香肌纠结地左思右想了一夜,还是托沈清舟将赵戴山的尸骨迁至来了江都。
生前的事生前了,赵戴山的一生都活在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诡谋里,既如此,那他死后还是躺得安生些,消停些吧!
而且不论从哪一方面讲,她在某种程度意义上都算是他的亲女,将他迁来江都,跟着她在江都享享儿孙福,总比在京平人走茶凉的好。
再有,那些曾在矿山遭过难的人,沈香肌补贴了很大一笔她的私房钱出去,即使赵戴山曾散尽家财补偿过,但若是顶梁柱没了,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的残缺并不是说补就能补上的。
她既然打算接了这个烂摊子,就要想法子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沈清舟没接这笔钱,女人手里那点钱都不够她平日挥霍的,再说他腰缠万贯最不缺的就是银钱,这些许年他堆金起来的积玉不就是为了能留给妻儿糟蹋的么?
他孩儿如今长得慢,前些日子又受了惊,沈清舟并不想让他的卿卿在这件事上太过耗费心神,是以便遣人尽快将一切办妥。
而后他就只顾着一件事,陪着沈香肌安心稳胎,他每日绞尽脑汁想着法子哄她多吃些,有一段时日沈香肌简直吃什么吐什么,好不容易养得丰满了些的身子,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了下去。
沈清舟常常被这状况磨得心里无措。
根本不知要如何是好。
那段日子是沈清舟最提心吊胆的日子,日日心慌的连觉都不敢多睡,生怕沈香肌的身子吃不消、怕他的孩儿出点闪失。
不论哪个,都让他恐惧。
他开始每晚守在沈香肌的床前哄她入睡,担忧她半夜腿抽筋,心里提着这事,哪怕刚阖上眼都会莫名惊醒,接着就后怕的下意识伸手去替她揉缓腿部。
肚里的孩儿顽劣,总是折腾的女人吃不下睡不着,白日更是吐得小脸煞白,夜里好不容易睡熟,沈清舟不想她再因抽筋而疼醒。
她身子柔弱,一旦疼得醒了,就必定会再睡不着了,然后在神情恹恹地抱着他两胳膊可着劲儿的惹他心疼。
沈清舟现在受不得这个。
他每日就更加竭尽全力地陪着她,时间都给了她,万事都依着她不敢让她恼心,为了让她开怀,甚得办法都想过。
那段日子沈香肌真的是站在他脖子上为非作歹,他都恨不得要夸一句好!!
日子就这般一日日熬着,
等好不容易熬到沈香肌生产那天,沈清舟一步都不舍得离开她,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低安抚,女人平日就胆子小,他若离得远,他怕她经不住这个。
孩儿虽说平日顽劣,但生产时却难得善解人意了一把,并未让他的母亲受太多的苦。
沈清舟想哄着满脸泪珠子的娇娇入睡,哪怕没受太多苦,生产时也是痛得厉害,那股撕心裂肺地喊叫沈清舟到现在都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心抖得厉害。
他手背上被女人抓挠得都是深坑血印,沈清舟没急着处理,随便拿白布遮掩了下,就一直哄着她。
直至她渐渐阖了眼皮,沈清舟才被他刚刚呱呱坠地、嚎啕大哭地极为响亮的儿子所牵引了视线。
心里五味陈杂。
这就是折腾了他和卿卿无数日夜的血脉骨血,性子委实太过顽劣。
毕竟是他的孩儿,又不能不管。
沈清舟又去笨手笨脚地哄他,小儿哭闹得太过聒噪已经吵到他的卿卿了。
一大一小都哄得安稳了,沈清舟心内才松了口气,这小东西还挺难搞,跟他母亲一样。
他指腹轻轻抚了抚熟睡小儿的脸蛋,满目柔情地弯身去吮了吮他,这是他的孩儿,唯一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