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盛世白莲(1 / 2)
纵然英国公府有心封锁消息,但姚家长女和三皇子私通的消息,却像长了脚似地,在京中传播开来。
最终,由御史传进了天子耳里。
皇上龙颜震怒,当着广阳宫众人的面儿,一训斥就是整整半个时辰,骂得魏旻德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是个什么身份!就凭你,也敢和旻言抢女人?”
说罢,一脚踹上他的背部。
踹得魏旻德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模样狼狈。
他任由皇帝打骂,却只是红着眼,不发一语。
宜贵妃哪里舍得看爱子受苦,赶忙挡在他身前,眼角挂泪,“皇上息怒,这都怪妾!是妾身教子不严,您若是要罚,只罚我一人便是。”
皇上素来礼遇宜贵妃,但此时见着她哭哭啼啼,怒意却是不减反增,“当然得怪你!你生性善妒,心思歹毒!还记得你当年答应过朕的话吗?不可觊觎后位,也不准招惹嫡子,这些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宜贵妃哭得撕心裂肺,眼前一黑,几乎欲晕过去。
皇上犹不解气,当场下了道口谕,“即日起,免除三皇子在工部的一切职务。至于贵妃江氏,教子无方,去协理六宫之权,褫夺封号,着降为妃”
尾音未落,却听总管太监急急来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闻言,皇帝面色稍霁,摆了摆手便道:“他来了也好,朕正想问一问他,该如何处置姚氏。”
魏旻言甫一踏进殿里,皇帝便示意他不必多礼。
“旻言,这事儿虽是江氏母子一手惹出的,但到底也算朕亏欠于你。你若有何不满之处,尽管提,就当是为父补偿你的。”
魏旻言眉目微敛,长长的墨睫半掩着,神色晦暗不明。
“父皇,事已至此,儿臣以为无需过分苛责。常言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既然三哥喜欢,那便送他罢了。”
皇帝虽有不满,怒火却稍见平息。“朕知道,你看重手足情谊。你三哥可以不治重罪,那么姚家,你可想过作何惩处?”
他终究无法对亲生骨肉下去狠手。这么一来,唯有拿姚氏一族出气,才能解内心愤恨。
魏旻言躬着身,态度是少见的坚定,“儿臣恳请父皇宽恕英国公。”
“嗯?你这是怎么了。”
“父皇,这么多年来,儿臣从未开口向您讨要过什么。如今,只愿求一纸诏书,赐姚二小姐予儿臣为妻。”魏旻言抬起眼,有恃无恐地与皇帝直视着。
皇帝意欲回绝,稍转念,却想起他方才劝和的话——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可不正是,在为这会儿的请旨赐婚铺陈吗?
他不由轻哼一声,“平日里要你办件差事,百般推辞,今日倒是煞费苦心,连朕都敢一并算计进去。”
话虽如此,却听不出多少怪责之意。
“儿大不由爷,朕允了你便是。”
“多谢父皇恩典。”
见皇上和太子一前一后离开,江妃连忙指使小宫女去请御医。不曾想,魏旻德却张口喊住了人,道:“没这个必要。”
下一刻,他猛然起身,伸手就把案上的白瓷茶具全往地上甩,碎成一片。
江妃双腿一软,诚惶诚恐地道:“你,你可知道,这都是御赐之物啊!还嫌咱们被骂得不够吗?”
“御赐之物?”魏旻德不屑地冷哼道,“只怕是凤仪宫那位看不上的东西,才硬塞过来母妃这儿吧。”
他难以平静地拔高声音,“在父皇眼里,她的儿子自是样样都好。明明像个纨裤子弟般没点正经,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那我呢,我算得了什么?”
江妃抬了抬手,轻拽着他的裤腿,“别争了,咱们母子安安稳稳地生活可好?”
他的眼里,不再是悲切和忧愁,徒剩一抹深刻的阴鸷。“我一定会让父皇看看,谁才是……”
此时,魏旻言正乘着轿,行在宫街上。
凤仪宫顶端,铺满了琉璃彩瓦,远看飞檐上嵌着一双龙凤,金鳞金甲,似能展翅飞去。正中两扇红漆大门虚掩着,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魏旻言早有耳闻,这几日母后天天以泪洗面,哭个不止,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严重。
思及此处,他落下的脚步,又沉淀了几分。
小宫女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救星般,欢欢喜喜地进门通报道:“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来了。”
苏皇后听了,虽然仍是泪流不停,却点了点头,示意小宫女去把人请进来。
魏旻言踏入殿中,正欲行礼问安时,就被皇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打断:“儿子,你媳妇没有了啊!”
果不其然,是为着这件事。
魏旻言缓缓直起身,拂了拂衣摆,才道:“母后别担心,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皇后气得浑身哆嗦,张口就叱骂,“傻儿子!本宫疼了十几年的儿媳妇,这么说没就没了,过去那些心血可是都白费了啊!”
说罢,她又嘤嘤地捂嘴哭了起来。
“母后,”那样不贞的女子,不足可惜。
魏旻言语气微顿,想着母后就如同一朵纯洁,高雅的小白莲,实在不该拿姚思柔做过的龌龊事情,来污了她的耳,遂改口道:“儿子是真心喜欢姚二小姐的。”
苏皇后抽咽的声音渐弱,慢慢地收敛起来,“她比柔姐儿更好吗?”他耐着性子哄道:“好,好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