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似没想到许悠然这般抗拒,顾寒山收敛神色,问她:“柳姑娘,为什么?”
许悠然不答反问:“您为什么要我进宫呢?您不怕被人耻笑?不管如何,我也算是休夫了,背负上悍妇之名。”
“区区虚名而已,朕又不惧。”
许悠然轻笑:“你不怕,但我怕后宫。后宫水深火热,不是我这等好吃懒做之人能去的地方,还请皇上可以放过臣女。”
顾寒山垂眸道:“苒苒你……应该没有去过后宫吧,怎知后宫会水深火热?”
许悠然想到原主遭遇,不由答道:“皇上您所言不假,我确实未曾入过后宫,但我曾嫁于人妇。小小纨亲王府,差点便能害人性命,后宫之中争宠的更加名正言顺,岂不是时时刻刻活在战战兢兢中,我又何必去掺合这个热闹?”
“这种热闹,一个走不好,丢的不只是我一人的性命。您也说了,我看重家人,又怎么会因为一己私欲置他们于险地呢?”
顾寒山敛眸不语。
许悠然见着他的样子,决定再加把火:“皇上,其实我很善妒的,不光懒,心眼也很小很小,比那针尖儿大不了多少。当初纨亲王有了人,我尚且忍不了。如果进宫去,您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我会更受不了的。”
“虽然我休了夫,我知道在世人眼中都是同情我的。但是我无所谓呀,我不一定要再嫁人,自己有钱有闲,只要不惧眼光,大可以养面首三千,各有千秋,何乐而不为呢?”
“进一步说了,倘若有朝一日我真的再遇所爱,那他必须满心满眼的全是我,我也会满心满眼的全是他。不求生同矜、死同穴,但求活着的时候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做不到便罢了,不苛求不强求不勉强,免得伤心伤身。您说对吗?”
顾寒山低声道:“有理。”
“对吧?”许悠然轻松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求您放过我吧,您是帝王,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顾寒山不满她如此笃定,再次凑近道:“你怎知朕一定做不到?又怎知朕不符合你的择偶标准?朕自长至今,年少时无通房、无侍妾,登基以来无嫔妃、未娶后,朕究竟哪一方面不符合?”
“而且,您竟将朕同赵文连相比?在你眼中,朕还不如他?”
顾寒山步步逼近,许悠然步步后退,直退到路边,差点一脚踩进田里,被他长臂一挡,方才稳稳当当地站好。
“不如苒苒告诉我,朕究竟何处不如赵文连,也好叫朕打消念头?”
他语气不似开始强硬,却蓄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感。
许悠然讪笑着,忙道:“没有没有,皇上您很好,是臣女有眼不识泰山。”
顾寒山无动于衷:“你说实话,朕方才听得进去。”
许悠然:“……”我有句实话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许悠然眼珠子一转,软声道:“皇上,您很好,但您不是我的那盘菜啊。何况,我与您基本上不算认识吧,您突然来一句对我有兴趣,就想把我接进宫里,这是何道理?您连问都不问人家的意见,还拿人家的家人来要挟,这是何道理?难道在您眼里,人家就是这般随便的人?还是说,在您眼里因为人家曾嫁过一次人,便可以如此随意对待?”
她态度软和,声音轻柔,语气委屈更甚,看面上更是泫极欲泣,好像顾寒山做了什么糟心事一样。
“您口口声声说您这样您这样,但是您没问过人家想怎样,这便是您想要的吗?亦或者说,您其实只是一个看表面的人,一眼看中人的表面,不管内里如何,便要仗着身份强买强卖?”
顾寒山:“……”朕不是,朕没有。
这罪名安得一套一套的。
他黑眸幽幽看着许悠然,似要将她盯个洞出来。
许悠然背脊一寒,强行定住心神,继续演戏。
“你是皇上,自然比纨亲王好上十倍百倍千倍。臣女当初也是被其外表所迷惑……”
“难道朕的外表迷惑不了你?”
许悠然:“……”
她要说的是这个吗?根本不是好嘛?
她恍若未闻,继续道:“不仅是被其外表迷惑,更是他惯会哄人,臣女也算是一开始被他的诚心诚心所打动,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臣女也是一时信错了人。”
“皇上您自然是好的,但与臣女着实不相配啊,不不不,是臣女配不上您啊。这京城贵女们,哪个不倾慕您?无不盼着您能入您的后宫,成为其中一员哪,您又何必与臣女多计较呢?”
“刚才您也听臣女说了,臣女说的全是真心话,就想混吃等死,无事啃老,花花小钱,赏赏小景,喝喝小酒,有看对眼的不妨试试,没有也不强求,大不了鲜衣怒马行天下,看看您直辖的万里河山是多妖娆,定也是不错的。“
许悠然说得口干舌燥,说完就迫不及待看顾寒山的反应。
说实话,她也怕。
怕对方直接下一道圣旨让她进宫,她根本无法拒绝;也怕因为她而牵连到柳家众人,那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看样子,这个皇上像是个讲道理的,当初能答应她休夫这个匪夷所思的请求,现在应该也不好强迫她入宫吧?
也不知道她到底哪点入了皇上的青眼,还是说他只是猎奇?
许悠然不得其解,想想没想出个所以然,也就罢了。
没事,只要不入宫就好。
其他都好说。
许悠然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寒山,期盼对方能领会他的意思。谁知道,顾寒山认真思考了许久,说出的话差点让她吐血:“你的意思是,看不到朕的诚意?朕要如何做,才能算是有诚意呢?”
他自觉他作为一介帝王,能将想法说与人听,并考虑她意见已算不错。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买账,只差没直接说”您没诚意,不过就是靠着张嘴叭叭叭”,那么他就想知道了,究竟如何算是有诚意呢?
他身居高位,但凡想做个什么,有的时候甚至不用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有人巴巴地做好,根本不需要他费什么力。
这回,他想做这件事,觉着知会一声,或是已尽心尽力了。
结果现在,显然并非如此。
顾寒山又重复了一遍:“苒苒,你觉得我该如何做呢?如何做,你才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许悠然怔住。
没想到他想了半晌,竟然是说出这种话,这是着实也未曾预料到的。
对方好声好气问着,没有仗着身份颐指气使,但她也不想就这样搭进去自己的一生。要知道,她刚刚从一个牢笼中跳出来,她不想一转身跳进一个更大更深的牢笼。
那么,该如何做,才能让对方知难而退哪?
许悠然低着头,飞快地从脑中甄选对策,半晌她莞尔一笑,认真问:“皇上,您真想要体现诚意?”
顾寒山颔首:“是。”
许悠然背着手,望着远山,悠悠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便应您的要求。但事先说好啊,您可以拒绝,但不许因此恼火,甚至牵连臣女的家人,这样可以吗?”
顾寒山再次点头:“自然。”
“那我们拉钩吧。”
许悠然伸出细白的小指。
顾寒山望着她眸中的笑意,又看向那根看似玩笑的小指,缓缓伸出手,露出小指,而后两根小指勾在一起,像在做一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约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蛋。”
许悠然嘴里说着稚气十足的话,小指勾着顾寒山的手指还轻轻晃了两下。
“皇上,我们说好了啊,您可不许出尔反尔。”
顾寒山被她轻松的情绪感染,嘴角微扬,轻声道:“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反悔。”
“皇上您不愧是我朝第一男儿!”
许悠然竖着大拇指夸赞。
顾寒山一愣:“你居然夸朕?”
许悠然大大方方的:“怎么,您不喜欢夸奖?”
顾寒山哑然:“当然不是,只以为你定会一刻不放松找麻烦,没想到你会夸人。”
许悠然装作生气的样子,红唇未嘟:“在您眼里,人家就是要这般无理取闹?”
顾寒山一噎:“……没有……”
该死的,说什么大实话!
许悠然颇为大度道:“不过您这样想也没错。现在呢,我要开始光明正大地无理取闹了,让我看看您的诚意吧。”
顾寒山一头雾水:“???”
许悠然两臂一伸,望了望还有不远的路,道:“路太长了,不想走了,你背着我去山脚吧。”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这颐指气使的态度,敬语也不用了。
顾寒山眸色一暗。
许悠然见他没反应,丝毫不气恼,慢悠悠收回手臂,说道:“您不愿意就算了,咱们回去吧……”
话音未落,就看到顾寒山屈身半蹲在她面前,道:“上来吧。”
“真背呀?”
许悠然讶然。
顾寒山一本正经地“嗯”了声:“毕竟还没展现诚意,不想这样就出局。”
“那好吧,给你个机会。”
许悠然宛如贵公主一样,慢慢趴在他的背上。
顾寒山怕她吃力,两臂使劲往上拖了拖,让许悠然趴在上面更舒服一些,而后自己当起了沉默的背夫。
许悠然胳膊搭在他身前,脑袋却望向四周,欣赏不一样的风景。因为,顾寒山身材修长,个头很高,许悠然趴在他背上,等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风景,别是一番不同趣味。
这还是皇上哪。
她这样折腾,也是仗着顾寒山或是个君子,不然可真是没法收场了。
她悠然地趴在对方背上,两脚搭在半空,有一搭没一搭的,很是自在。她嘴里时不时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显得快乐又自在。
顾寒山一开始有些放不开,后来觉得就这样吧,总归没人看到。
“哎,等等,我想摘朵花。”
路边姹紫嫣红,风景独美。许悠然看得眼热,嚷嚷着要摘花。
顾寒山心里失笑,却是在她的指挥下,一边背着她,一边弯身摘了一朵小花。他把花递给许悠然,“摘好了,收着吧。”
“谢谢大哥了。”
许悠然把玩着小花的根茎,而后插在了顾寒山耳后。
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大赞道:“好看。”
顾寒山只觉耳后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放在了上面。他怕摔着许悠然,将其往上一拖,一手扶好后,另一只手去摸耳朵上的那个东西。赫然是自己摘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