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出梦（2 / 2）

赵龙看清眼前景象后，骂了一声娘，“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另外一张脸好像是茶茶的……”沈辞祎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道：“她们姐们二人难道还融为一体了不成？”

“……”

“死！都得死！你们全都得死……”芽儿脖子上的两张脸同时发出声音，其中一道尚且还有些稚嫩，另一道则是透着蚀骨的恨意。

果真是茶茶。

沈辞祎不知为何，想到了死在茶茶手里的那条鱼。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茶茶就在心里埋下了属于“恨”的种子，所以即便变成鬼魂也不会善罢甘休，还因此影响了妹妹。

难怪他之前只能从芽儿身上看见一团黑雾，无法具体辨认，原是她半人半鬼。

沈辞祎这边想着，那边的芽儿已经彻底分裂完毕，举着四只手攻了过来。

赵龙从身后拔出两把屠刀，想都没想就将长的那把扔给了黎桉身后的沈辞祎，嘴上喊道：“胆小鬼，把刀拿好了，不然死了也没人管你！”

说完他就身体一横，直接挡在了蓝鸳身前。

沈辞祎手里捧着沉甸甸的屠刀，笑了一下。赵龙第一次给他扔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看似凶狠的大块头，实则并不坏。

“蓝姑娘，你继续挖，我们三个拖住她。”

“沈公子……”

“本公子虽然害怕，可也没有让女子替我打头阵的道理，沈家丢不起这个人。”沈辞祎低着嗓音说完，对另外两人道：“我和你们一起。”

“你留下。”

黎桉冷冷说完，脚下生风，飞身踩到树干上，腰间的绣春刀冷芒一闪，直接戳在了芽儿的左侧眼睛上，“赵龙，右侧！”

赵龙将屠刀一挥，直接对准了芽儿的右眼。

“啊啊啊——”芽儿的脚步一顿，疯了一般地对着两人攻击，根本不顾沈辞祎和蓝鸳两人，“死，你们都去死……”

芽儿她们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内心，好像入了魔障一般，嘴里只会念叨着这一句话。

她此刻有四只手，两只手架住黎桉的刀，另外两只手便伸出去抓黎桉的腿，沈辞祎见状，连忙喊了句小心。

赵龙神色一紧，拎着刀上去帮忙。

“娘的，怎么这么难缠！”赵龙骂了一句，他轻功不好，身体又重，闪躲起来不如黎桉那般灵活。

眼看着他们隐隐有些不敌，沈辞祎眉头蹙得很紧。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找到她的弱点。

弱点……

沈辞祎突然目光一亮，想到了他刚转身时看见芽儿的时候，便掐了一个法决附在赵龙给他的刀上，高声喊道：“黎桉！用这个，攻她头部试试！”

黎桉抿唇，闪身躲过芽儿的一只手，翻身，准确无误地接过沈辞祎扔过来的刀，跳到另一棵树上，手臂前伸，握着刀的手腕一翻，眸光跟着冷了几分，周身杀气四溢。

一把屠刀直直插入了芽儿的天灵穴，黑雾向外四溢。

芽儿痛苦地惨叫一声，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身体逐渐缩小，倒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原来那副天真小女孩的模样。

沈辞祎当即松了一口气。他当时听黎桉的话留在原地，也没去帮蓝鸳，就是为了能在一旁观察。

“大人，”沈辞祎快步走到黎桉身边，急切道：“您没事吧？”

他脸上的焦急十分真切，黎桉垂了下睫毛，低声道：“没事。”

赵龙把自己的刀拔.出，蹲下翻了两下芽儿的身体，抬头道：“这就死了？我这刀这么厉害吗？”

“应该是吧。”沈辞祎看着那把刀，含糊地应了一句，反而引来了黎桉的侧目。

沈辞祎咳嗽了一下，就像才反应过来那般，腿下一软，用双手紧紧抓着黎桉的胳膊，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而没有滑下去。

“可真是吓死我了，这腿都软了，还劳烦大人扶我一下。”

黎桉：“……”

赵龙挠了挠头，莫名其妙道：“方才怎么没见你这般害怕？”

“那、那会儿不是情况紧急么？这兔子急了不是还跳墙呢吗，这阵儿危机解除，我、我后怕。”

沈辞祎说着，还伸手抹了把后背，将手递到黎桉跟前，道：“大人您瞧，我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黎桉瞥他一眼，也没理会，只是抬步往蓝鸳那里走。

沈辞祎见黎桉没像之前那样让他松手，便连忙跟上去，扭头对赵龙道：“对对对，咱们快去帮忙吧，可别让人蓝姑娘一个人在那挖坟了。”

正打算走过去的蓝鸳停下了脚步。

不知为何，她看到这一幕，总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如今没有了旁的阻挠，几人很快就把茶茶的尸骨挖了出来，尸骨上面裹着的草席都已经烂了。

这里其实根本不是坟，只是逐年累月的风沙泥土将茶茶埋了起来而已。

赵龙指着芽儿道：“那儿还一个呢，怎么办？”

沈辞祎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具尸体，想到他们的遭遇，心底不禁有些复杂，“一道葬了吧。”

他们为姐妹二人立了个正式的坟墓，还用树枝当作香，躬身拜了两下。

起身时，沈辞祎只感觉自己一个恍惚，接着他的意识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在这一片黑暗里，他隐隐听到两声远处传来的飘渺的致谢。

沈辞祎合上眼。

愿你们早日超生，不再囿于这份沉痛的仇恨之中，来世享人间喜乐，顺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