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庆寿堂(2 / 2)
李爻在被子里乖乖地点了点头。
李顾氏:“看来我们小宝和四皇子很要好啦,娘亲真为小宝感到高兴。”
李爻想到四皇子那副冷漠阴戾的面孔,完全不明白娘亲从哪得到的这个结论。
他哼了哼道:“才没有,小宝还是更喜欢太子表哥和二皇子。”
李顾氏哧哧笑道:“好啦好啦,明天还要早起,再不睡可就爬不起来咯——”
李爻很快困极,没多久便陷入了黑甜的睡眠。
李顾氏又坐了会,瞧他真正睡沉后,才熄了灯烛,回到自己的卧房去了。两间卧房只有一墙相隔,有什么动静的话,李顾氏也能及时发现。
次日天还未亮,李顾氏便来唤李爻起床了。昨晚睡得有点晚,他只觉得脑袋沉得不行,在被子里拱了好久,才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李爻才发现在宫里当伴读的日子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美妙。每天起得比鸡早,晚上回去还要背书练字,没法,所有人里就他基础是最差的,四书五经都没有熟读过,一手字也跟鸡爪爬一样不忍直视,每次都能看到安夫子的脸上写着明明白白的“辣眼睛”三个字。
这个世界的字和他在现代世界的字区别还很大,笔画更多也更复杂,原身长到八岁只知道憨吃傻玩,大字不识几个,所以他还要学习认字。
不过他比一般小孩更有优势的是,他比较已经活了一世,要更有耐心,也上过大学,学起来也不算太难。更难的还是习字,像胡祥这种小孩子,基本都是从三岁开始习字,到现在都是童子功了,那一手字写出来都是有模有样的。
更别说像太子、二皇子还有四皇子的字,都别有风骨各有各的好,连夫子都称赞不已。至于皮一点的五皇子和闫烈这种,那毛笔字也比李爻写得好看,这是他最不能忍的!
所以他现在每天要背书习字,要早起晚睡,在鹿鸣阁里还要被夫子训斥,被五皇子他们嘲笑,偏偏掌握他未来性命的四皇子还不为所动。他觉得他可真难啊——
不过四皇子的冷漠和无视他都习惯了,但是五皇子和闫烈两个熊孩子最爱跟他过不去,他写字难看要被笑话,不会背书要被笑话,被夫子训斥也要被笑话。偏偏他在现代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可现在看着两个九、十岁的熊孩子笑话他,每每还能被气得头脑发热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打人是不对的,而且打也打不过。但这俩皮实的小崽子,明显就是学渣啊,他不一定赶得上天资好的二皇子,他连这两个小学渣还比不了吗?!
他们上学的日子和官吏上值的时间一样,五天休沐一日,这五天每日上午都是安夫子的经义讲学,下午有两次骑射课程、两次袁夫子的基础课程,还有一次严夫子的算术课。
严夫子的算术课安排在第五日,上完便能休沐一日了,按理来说应该是很高兴的日子。但每到这时候,所有人除了二皇子之外都愁苦不已,无他,只因他们觉得这算术课实在是太难了,抓头挠耳也弄不明白。
这算术课和经义课不一样,经义课讲究温故而知新,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观点和看法,也不能绝对分个对错,但算术课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简单明了,经常让这些天之骄子们尝到挫败和被磋磨的痛苦,但一道难题被解出来后那种高兴又强烈而纯粹,让他们着迷不已。
当然,能着迷也是像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李逊、段凂、胡祥这些有悟性的学生们能体会到的,像五皇子和闫烈这种不开窍的,就只能体会被算术支配的恐惧和痛苦了。
算术课的夫子严主要在太学讲学,是全天下都很有名的算术家。他看着比安夫子大三四岁左右,身量很长又瘦削,穿着灰色的长袍总显得空荡荡的,脸颊也没什么肉,但两道法令纹却很深,颧骨突出、下巴又尖,一双眼睛像两颗小黑豆子一样,平日里无精打采,但只要遇到艰深的算术题,又会迸发出让人心惊的光芒。
这人除了痴迷算术,对外界其他都无甚兴趣,刚得知被任命到鹿鸣阁给这群皇子和金娇玉贵的伴读们讲课时,他是十分不乐意的。
可是一道圣旨,他不乐意也得乐意。但他这人,向来不将权贵放在眼里,也视金钱如粪土,只与同道中人交好,所以来教算术课的第一天,他便准备给这群在他看来不学无术的小子们一点下马威。
嗯,这已经是惯例了,当初的太子、二皇子他们,都因此对严夫子颇为敬服,现在该是李爻他们这些新来的小孩子们领教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