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传旨(1 / 2)
魏王赏赐的丝绢,最终还是到了朝烟的房里。
几乎没隔几个时辰,这个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长信宫上下,也传到了萍嬷嬷的耳中。
“你说什么?殿下又新赏赐了朝烟一匹丝绢?”
耳房之中,萍嬷嬷坐在南向的炕上,气得被茶水呛住了,囤着肥肉的脸好一阵颤动。
上一回,她与翡翠企图利用库房熏香一事赶走朝烟,谁知那朝烟阴险狡诈、城府颇深,竟然反将一军,害的自己失去了翡翠这个事事听从的小跟班。后来,她想利用甘蜜为朝烟添堵,谁知甘蜜是个没骨气的,竟被朝烟恐吓两下就认输了,令萍嬷嬷恼怒不已。
这一回,听闻朝烟不仅没有失宠于魏王,反倒还得了新的赏赐,萍嬷嬷更是气坏了。
——魏王殿下可真是喝多了酒,醉昏头了!朝烟可是段太后派来的人,如何能深宠呢?便是朝烟那张脸再漂亮,又怎能当真这般宠信?
“这朝烟可真是厉害,竟然又得了赏赐!”萍嬷嬷咳嗽一阵,这才舒缓过来。
“是呀!听说那是一匹杏色的昂贵丝绢,本是皇上差人送给咱们殿下的,漂亮得紧。”甘蜜守在萍嬷嬷身旁,一张笑靥甜得讨喜。她一边替萍嬷嬷擦拭茶渍,一边道,“嬷嬷,您就是太小看那位烟姑姑了,才会说她窝囊废!她能哄的殿下频频出手赏赐,可见还是有些本事的。”
萍嬷嬷闻言,小翻了个白眼,道:“她能有什么本事?若是当真有本事,太后娘娘怎么不自己留用了,反倒打发到咱们这里来?”
甘蜜嘴上笑得甜,心底却不以为是:萍嬷嬷可真是老糊涂了!段太后之所以派朝烟来长信宫,还不是因为萍嬷嬷不听话?朝烟就是来顶替萍嬷嬷的!
“依照我说,嬷嬷,您之前便是太心慈手软了!”甘蜜的声音清清甜甜的,很是惹人喜欢。
萍嬷嬷瞥了她一眼,道:“那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一边说,萍嬷嬷一边在心下不屑:这甘蜜远不如翡翠安分,怪让人不放心的。
被赶走的翡翠,笨是笨了些,但一点儿杂心眼都没有,唯自己马首是瞻。可甘蜜呢?虽然脑袋瓜里有些小聪明,却总是爱阳奉阴违,嘴上应好,私底下却只捡对自己有利的事做。
甘蜜甘蜜,只捡蜜糖,不吃苦果;骑在墙头,风往哪边吹,人往哪边倒。
这样的人,最是让人不放心!
甘蜜听闻萍嬷嬷这么问,笑眸微微一转,人立刻附耳到了萍嬷嬷身侧,道:“依照我说,打蛇要打七寸。殿下最烦的事儿是什么?嬷嬷你心里总该一清二楚……”
二人一阵窃窃私语,萍嬷嬷的眼中划过了一抹狡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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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便是个乌云晦晦的阴天,四下里潮潮的,依稀总觉得要下一场绵润的春雨。朝烟已对长信宫的日子习惯了,每日都过的极有规律,天欲亮时便起身,开始一天的掌事工作。
“烟姑姑,你要我去打听的,我都一一去悄悄问过了。”香秀叠着床上的被褥,面带困意地与坐在妆镜前的朝烟说话。半开的窗外,漏出一抹灰蒙蒙的天光,庭院中有晨起的鸟鸣。香秀拍了拍枕褥,掰着手指道,“除却已经被赶出长信宫的翡翠外,萍嬷嬷手下尚余甘蜜、玲珑这两个宫女最是不能小觑,其余的都不太成气候。”
朝烟梳着头,转身问她:“香秀,你是问谁打听的,可有叮嘱人家不要说漏嘴?”
香秀忙答:“是欢喜公公手下的人,听闻与萍嬷嬷有些小过节,又收了咱们些铜板,想必不会多嘴宣扬此事。”
“好。”朝烟点头,“打听消息,最忌折腾的人尽皆知,这点你要牢记。”
“烟姑姑说的是。”香秀叠好了被褥,又继续说起那几个宫女的事来,“甘蜜是管厨房的,逢人就笑,人缘很是不错;玲珑则是管衣饰的,说话一贯夹枪带棒,人和名字不同,一点儿也不玲珑!小太监们都不喜欢她,听闻连萍嬷嬷都爱给她穿小鞋呢。”
朝烟听罢了,放下了手中木梳,道:“你留心多观察她二人。若是受了气,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咱们迟早会找回场子。”
香秀忙应了声好。
穿衣洗漱妥当后,朝烟便起身出门,先去厨房与前后院子兜转一番,又与欢喜公公问了问差上的事,这才去往了魏王的寝殿。
天已经亮透了,但因今日是个阴天,总有一片厚重的灰云压在檐角,令满屋宇的琉璃瓦都黯淡失辉了,反倒显得时辰还早。风里有些潮意,蜻蜓低低地徘徊着,也不知是否午后会下雨,叫朝烟担心起晾晒的衣物来。在寝殿前守夜差的小楼公公见朝烟来了,立刻露出了张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