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五 挖掘(1 / 2)
地上的石板被撬开,下面的泥土也被一层一层的挖开,而随着挖掘的进行,令人作呕的恶臭的味道再次席卷上来,第一个受到冲击的竟然是唐醉影,唐醉影忍耐不住,背过身去不停的呕吐,花枕月抬手轻拍着唐醉影的后背,顺口说了一句:“无忧,去给他倒杯茶,要冷的。”
“哦,好。”任无忧应了一声,快步走进房子里面去,很快便又走了出来,只不过,他没倒茶,他把整个茶壶都提了出来,塞到唐醉影的手上,说:“我说唐大善人,你这都经历了这么多次了,还不能习惯么?”
唐醉影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先喝了口茶漱口,然后又闷了一口冷茶进去,带着苦味的冷茶,反而让唐醉影的胸腹之间感觉舒服了些,抬手搭上任无忧的肩膀,喘息着说:“这个事情,是很难习惯的。”
花枕月听得唐醉影能说话,便将手收了回来,目光注视着眼前的情况,当泥土挖开的时候,一苇竹席露出来,恶臭的味道更佳的浓烈,挖掘的人员都受不了,纷纷捂着口鼻推退开,口中还说着:“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好臭,好臭啊!”
白继存同卢靖宇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那个了一个铁铲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竹席上的泥土弄掉,然后慢慢的将竹席剥开,而当里面的东西完全的展现在二人面前的时候,这两个人也受不了的转过身去开始吐起来。
“到底是什么,你们怎么都开始吐,我看看……”任无忧照顾好了唐醉影,见他们如此情形,心下好奇,便要上前查看。
然而,任无忧的脚步刚走上去,花枕月便抬手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又给拽了过来,开口说:“别去。”
任无忧被拽了回来,停下脚步,抬目看向花枕月,只见花枕月的脸色非常不好,眼底一片冰凉,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眼,任无忧茫然的问道:“怎么了,花枕月,你怎么这个样子,是心里又觉得难过了吗?”
花枕月好似没听到任无忧的话一般,推了他一下,说:“照顾好唐醉影。”
说完,花枕月独自迈步上前,走入到竹席之前,缓缓的半蹲下来,双目看着眼前的情景,眼中带着无尽的悲伤,过来许久,方才缓缓开口:“抱歉,我来晚了,方才还那般粗鲁的对你,希望没有弄疼你,黄泉路上,有红色的曼珠沙华指引,那是一种很漂亮的花,还会发光,顺着那道光会到达忘川河畔,摆渡人会将你带到忘川的对岸,请放心,摆渡人的船很稳,不会颠簸,去到冥界之后,饮一杯孟婆汤,将今生之事忘却,来生定会顺遂平安的。”
言语当中带着无尽的悲伤,这时,一只手搭在花枕月的肩膀上,任无忧在花枕月的旁边半蹲下来,手中抓了一把土,泥土顺着指缝缓缓流下,花枕月侧目看着他,说:“我不是叫你不要看的么?”
唐醉影在另外一边半蹲下来,忍住胃里翻腾,温生开口,说:“我们三人是一起的,有什么事情,要一起承担,不要什么都放在自己的肩上,你的肩膀再坚强,也是需要分担的。”
任无忧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叹了一口气,说:“草芽那日与我说,他们本来是四个孩子,但是有一个不见了,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景,现在这样,可想而知,当时他是有多痛,希望来生,再也不用这样痛,唐醉影,给他超度一下吧。”
“嗯。”唐醉影轻声应了一声,盘膝而坐,双目轻闭,单手放在身前,口中轻念着经文,伴随着他念诵着经文,原本沉重的怨气开始慢慢消散,甚至恶臭的味道也开始变弱,最后只留下腐烂的味道,唐醉影停下口中的念诵,侧过头看向花枕月,轻声开口,说:“可要草芽他们过来?”
花枕月微微摇了摇头,说:“他们还小,不要让他们看到这情景,待到火化之时,叫他们过来送他一程。”
唐醉影微微点了点头,伸出手,将已经破烂的席子重新盖了回去,转过头,目光看向白继存,点头一礼,说:“烦请白先生安排一下。”
白继存方才吐完,听得唐醉影吩咐,带头应允,说:“好的,唐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卢靖宇缓过气来,迈步又走了上来,说:“不用麻烦,我来吧。”
很窄的一张破烂席子,很小的一个身躯,卢靖宇大手一挥,便给抱了上来,放在地面之上,扬声唤过一个人来,说:“去取一块白布过来,后面有空着的房间,叫人收拾一下,今晚暂且放在里面,明日则是进行火化,按照正经的规矩来,不得应付,敷衍。”
下面的人接到命令,立时便下去搬了。
看着放在地上的小小的一团,白继存迈步上前,站在前面,沉重的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过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除妖人说得多,祭魂仪式必须从这世上消失,必须对还对祭魂仪式抱有侥幸心理的人进行严惩,只有最严厉,最彻底的惩罚,才能消除他们继续采用祭魂仪式的心里,这是违背天道的东西,邪恶的东西,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东西,我一定要将这东西完完全全的从这个世间清理掉,唯有这样,才能让逝者安息。”
花枕月的目光同样落在那张卷起来的席子上,片刻之后,说了一句:“世间的事情,有些事情可以原谅,有些事情无法原谅。”
有一种沉闷的气氛压下来,但是,于此同时,又有一种新生的力量升起来,让人在深陷悲伤的同时,又看到了希望,白继存,卢靖宇,便是这股新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