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1 / 2)
眼看着就要到吴疏月的生日了,她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等着白望亭主动来问她想要什么。
当然,就算他问了,她也想不到需要什么,可她要不要是一回事,他问不问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前段时间莫太太生日,莫先生便送了她一串上好的祖母绿项链,据说十分昂贵。
莫太太每天戴着,显摆了许久。
吴疏月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羡慕的,倒不是羡慕她的祖母绿,她就是羡慕莫先生和莫太太的感情。
她有时会想,都是人,都是天底下平平常常的两口子,为什么人和人的处境就差那么多。
就譬如张太太吧,性情相貌皆是难得的出挑,那样好的一个女人,却嫁给张啸林那么个混账东西,整天不着家就算了,一见面便是非打即骂。
张太太已然从医院里出来了,想来如今也累了,又或是有些被吴疏月说动,最近也开始琢磨着,不如就把这婚离了利索。
她说自己手里也不是分文没有,若典当了首饰,想要买一座小院子总归是买得起,只是遗憾,倘若如此,她便不得不搬去东城,离大伙儿便远了。
而金太太则说:“不过是个住处,我替你周转便是,那些首饰什么的你且留着,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又说道,“我往常说你,女人除了自己,儿女丈夫一概都不能信,你还说我悲观。你说起初你和张啸林结婚不久的时候,我劝你要牢牢的把他的钱尽数握在自己手里,你总说不用,说男人在外也要有花项撑面子,你给了他面子,他给了你吗?你就是太软弱,早早地把他捏在手里,对他进行严格地控制,就像我对老金那样,就算他再眷顾外面的女人,那也没用了,没有我,他别说女人,连自己是都养不起的。”
张太太则说:“话虽如此,我终究不是你,也没有你那些雷厉手段,再说了,张啸林也不是姐夫,姐夫到底斯文,张啸林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莫太太听着她们的对话很是不屑,一边抚着自己的祖母绿一边说道:“我以为对待男人还是要多些包容,像我和我们家老莫,我从不限制他的花项,若我像金太太一样一分钱不给他留,他又怎么给我惊喜呢?再说了,金太太对金先生如此严厉,可金先生不还是处处留情,您管得住他的人,也管不住他的心啊。”
“好过连人也管不了。”金太太的脸色微微有些沉重,又对莫太太说道,“你也不要天天把莫先生挂在嘴上,你觉得自己过得好,不过是因为你心甘情愿做个睁眼瞎,他随便送你点子东西,你便当他宠你爱你,高兴的什么似的,是你瞧不见他在外头给其他女人花了多少钱,可若钱在你自己手里呢?你依旧想买什么便买什么,别说一条祖母绿,十条又如何。”
其实这个道理,大家伙儿一早便看在眼里。
期初是只有金太太和张太太看得分明,而后随着相处时间久了,吴疏月也渐渐察觉出来,莫成则对莫太太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百般顺从。
又或者说,他是从来都不会顺从莫太太的。
只是莫太太顺从他,不论他怎么说,怎么做,莫太太都说好,都欢快的答应着,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欢喜还是装作欢喜,更不知道她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欺骗别人。
莫太太说不过金太太便向吴疏月求助:“白太太你说呢,你也会把白先生的钱都握在自己手里吗?”
“我……”吴疏月看看金太太又看看莫太太不知该怎么说,她知道,这个问题的关键其实根本就不在于钱,而是在于男人本身。
然而,她也确实从没考虑过钱不钱的事,她心想,设若白望亭真的把钱都给她,她也不太想管,因为他的钱毕竟连着烟厂的生意,她又不是金太太,哪里管得了这么大笔账。
她正困扰着,张太太说道:“咱们不必和疏月比,她和我们不同,她有个好娘家,别说白先生本就对她宠爱有加,便是没有他,疏月也不会受穷。”
张太太一席话,让金太太和莫太太都瞬间失去的争辩下去的力气。
再坐的诸位,原本只有莫太太是贫苦人家出身,金太太也好,张太太也罢都是宦家淑女,然而时代变了,她们的家世便是从前再显赫,也只能留在从前,反倒是吴疏月,因为她父亲冯德昌的缘故,成了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显贵。
这一点是不容她否认的。
吴疏月自己也知道,不论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有多么恶劣,在外人看来,她始终都是冯德昌的女儿,甚至她近日所受到的一切高人一等的待遇,也都是犹豫她那个“可恶”的父亲。
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可她能怎么办呢,她既享受着身为他女儿的好处,又承受着身为他女儿的酸楚,但不论是好处也好,酸楚也罢,都是她不能拒绝的。因为即便她向全世界宣称“冯德昌不是我的父亲,我要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也依然无法改变,她是冯德昌独生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