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不轨(上)(1 / 2)
那你也没说过喜欢呀。
霍枕宁站在帐门边上儿,悄悄地把自己挪到了眼前人的身旁。
长发逶迤在侧,抱膝而坐,笑意只显露了一分,便又隐去了——这样的时刻,笑是最不合时宜的。
她歪着头去看他,像是看一颗星。
江微之把道理掰开揉碎地,说给她听,到底是见了一些成效。
他定了一定神,掀开被欲起身,霍枕宁按住他的腿,诧异地问他:“才好,做什么去?”
江微之眉间聚了一座山,阴郁清冷。
“我不相信父兄会死在这里。”他掀被而起,却因起身动作太猛,有些目眩,闭了一时眼睛,才缓过来气,“封龙岭纵贯东西,绵延上万里,其间有数十座山头,层峦叠嶂、万壑绵延。”
临时而建的牛皮帐低矮,江微之刚站直,头便抵到了帐顶,不得不再次坐下。
“父亲驻守边塞二十年,和蛮军交战无数,不会束手就擒。”他沉吟一时,脑中却回想到了昨夜看到的那凄惨诡异的一幕,“父兄一定还在这山里。”
霍枕宁轻唤木樨并兰桨等人进来,又叫来戍卫的士兵进帐撑起帐篷。
兰桨身为公主的贴身宫婢,自然要为公主整理一番,木樨却挥手示意她侍候江微之穿衣。
兰桨自然而然地上前,服侍他穿衣,并打来热水为江微之洗漱。
霍枕宁在一旁心中微叹,“我听闻这封龙岭下,驻扎了四万各部精兵,都在搜寻国公同几位将军的下落……”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清亮的嗓音在帐外响起。
“人再多,心不诚有什么用?来了四日,每日派出去几千人,又有什么头绪了?”这声音一听,便是那女将军海镜,“公主,外头飘了雨,您要不要出来看看?不想看的话,出来也行。”
霍枕宁本来紧绷的一颗心,瞬间放松了几分。
“你和姜鲤打架,谁赢了?”
江微之在一旁听到姜鲤的名字,眉心一跳。
姜鲤乃是侍卫亲军步军的指挥使,肩上之担重中又重,圣上既派他而来,其心有多忧,可见一斑。
大概是和姜鲤打架,又输了,帐外头好一会儿没吱声。
“公主的赏银烫手,末将不敢拿,便宜姜鲤鱼那小子了。”
霍枕宁一笑,还未说话,便听海镜又在外头闷闷不乐地说,“驸马爷,您好好儿的别跑了啊,您的父亲和兄长,包小妹身上。”
没声儿了。
霍枕宁偷着乐了一会儿,仰头去看江微之。
甲衣质硬,触手冰凉,衬的眼前的青年将领愈发地清俊。
兰桨为公主奉上一盏热茶,又为江微之奉上粥食,笑着同公主说:“殿下,这海将军真是有趣的很,驸马爷都叫出了口,赶明儿您兰台选婿,选着谁做驸马还不一定呢!”
江微之眉心又是一跳。
兰桨掼来口快,说完吐了吐舌头,偷偷看了看江微之的脸色。
还好还好,没什么反应。
霍枕宁一颗心满是江微之,听了兰桨的话,歪着头问她:“驸马早就选定了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嫁人呢?”
木樨笑她,“您就这么想出降?”
霍枕宁捧着热茶,水汽腾了一脸,眉眼融融的,尤其的动人。
“对呀,嫁了人,我便能可劲儿地花驸马的钱,住驸马的屋子,乘驸马的车子,不叫爹爹操心。”
江微之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用饭,不动声色。
木樨又笑公主。
“便是江都一城的赋税,公主已是富甲天下,为何还要花驸马的银子?”
霍枕宁深明大义,义正词严。
“爹爹给我的土地、汤沐邑里收取的赋税、皆是民脂民膏,本宫岂能安然受之?自然是花自家的银子才心安理得。”
都说家天下家天下,如今是霍家的天下,花谁的银子不是自家的呢?
木樨听闻了这番话,不禁虚情假意地恭维起来:“果然经一事成一人,公主长大了。”
江微之沉重的心多了一分轻快,他耐心地进了早餐,细细地净了手,这才站起身,掀帘欲出。
霍枕宁唤了一声江迟,后面的话却迟疑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微之的心,忽的有几分悸动——大抵是那怔忡之疾还未好透。
他眼望着帐外的涳濛山色,清清朗朗地落下一个字
“好。”
帐帘落下,许久才有马蹄踏踏,想是他骑马走了。
霍枕宁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