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场面(2 / 2)
她吼完后回头看着那三个女人,她们害怕地抱在了一起。
她很不忍心下命令,但那些围观的士兵却自己下马,像抓小鸡一样将她们三个抓了出来,从有阴凉的棚子里来到了日光之下。
“嘶啦”
随着布匹被撕烂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
“只是袖子被撕了。”苏菲虽然有些惊慌,却还算镇定地对乔治安娜说。
她不想看那画面,一直背对着所有人。
在21世纪人人都知道种痘的风险,就连小孩子都不会害怕,最多被扎针的时候哭两声。
但对19世纪初,种痘还没有普及的人们来说,这是一件充满了未知,可怕而神秘的事,只有勇敢的人才会主动去接种。
那三个女人的尖叫声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勇敢,她们每个人被两个士兵摁住,然后由军医给她们接种牛痘。
战争罪里最让人恶心的就是这个,她觉得波拿巴阁下太看得起她了,要让她随军目击这一切。
她想回霍格沃滋,回那个与世隔绝的魔法学校里去,那里有个穿着黑斗篷,看起来像蝙蝠翅膀的男巫,但他还会保护她吗?
种痘的过程漫长又短暂,本来科普的目的是让人不害怕,现在好像倒了过来,窃窃私语声没有了,更多的是一种寂静,以至于女人的哭声和尖叫声更刺耳了。
“结束了,小姐。”苏菲轻声说。
她回头看着那些士兵,他们的脸上都是余怒未消的样子,恶狠狠地盯着在泥水里滚地狼狈不堪的三个女人,还有人朝着地上吐了唾沫表达自己的轻蔑。
他们的表情明明是在说,“还没有结束”,他们还会把过往积累的仇给报回来。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不该是互相憎恨,更何况士兵这么做会在市民心中的形象更糟糕,那些文质彬彬的男子和有钱人会更被女人青睐。
马尔斯渴望被爱,爱神却害怕地只会逃跑。她也不知道是当下解气重要还是长远利益思考更重要,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像她这么恶毒、不贞的女人怎么会是玛利亚。
一直围观的兰恩将军下了马,他是跟着拿破仑从埃及回来参与政变的雇从之一。
他走了过来,用法国的礼节搀扶着乔治安娜回马车,在关上车门后吩咐车夫将她送到利昂库尔家里。
不论她是谁,她都不是约瑟芬,在波拿巴阁下不在的时候她都不可以去杜伊勒里宫。
这个梦真的很荒诞,明明做梦是自由的,她怎么还梦着自己身上有枷锁。
“苏菲,那个叫戈丹的年轻人还在给你写情诗吗?”
苏菲面无表情地点头。
“叫他过来吧,如果他一直都得不到回信会因爱生恨。”
“我不想因为几首情诗就答应和他来往,而且我也不想和刚才那些女人一样游戏爱情。”苏菲冷漠地说。
“你不能给他爱情,就给他权势,这样他会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和补偿,苏格拉底说过,被爱人拒绝是她给了他自由,寻找新的爱人的机会,我就是不懂得拒绝,才变成现在这样。”
“您拒绝了阁下送您的礼物。”苏菲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小女孩解释。
她见过拿破仑·波拿巴的画像,最有名的就是那副骑着白马的,她对那幅画无动于衷。
但是当她看到他配着马穆鲁克剑,如同冒险者一样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就觉得这个人精彩极了,她很想了解他。
而那副他穿着皇帝冕服,手持权杖和正义之手的画像则显得有些滑稽,他长了一张孩子似的脸,却努力装出威严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个“小皇帝”。
她抚摸着胸口的橄榄枝胸针,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因为它和持剑者一同出现在法军张贴在教皇国的告示上。
他因为一把剑认识了约瑟芬,而她也因为一把剑认识了他,多么滑稽又愚蠢的自我联想。
她想去修道院去,让那些“幻影”全部都从她的生活里消失,这样她才能更像个正常人。
“万福玛利亚,您充满圣宠,主与你同在,你在妇女中受赞颂……”苏菲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低声祈祷。
看着她念经,乔治安娜的心也跟着静了。
她忽然不想去利昂库尔家了。
于是她拍了拍车厢,让车夫带着他们去找一座教堂。
也许她可以命令唱诗班为她唱诗,她现在真的非常需要听那种天籁之音,将刚才她听到的女人的尖叫声赶走,不然她会睡不着觉的。